温廷泽无法反驳,咽下干粮之后又给自己找补:“不对啊,军令如山,在何处办差不都是本侯说了算?!”
“哦?”
魏闻忠拉长声音,饶有意味道。
“那还半夜偷偷跑?连马也不让我两牵过去。”
温廷泽别过头。
魏闻忠追着他的脸色。
“你该不会…什么话都没留给人家吧?”
温廷泽细不可闻得嗯了声,抱着手道:“你不知道他有多聪明?露点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魏闻忠哼了声,颇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走吧,算时辰冯家宝也快到那了,我们得提前到。”
温廷泽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
魏闻忠哎哟了声,阴阳怪气道:“走喽,不走有些人要被逮住喽。”
温廷泽终于开始骂他,老魏充耳不闻,拍了把旁旗的头。
“快走,不走大帅要骂人了。”
旁旗连忙塞好水袋,背起东西跟上二人,温廷泽无意看了他一眼,突然回头止步。
“你带了什么东西?”
旁旗没见过世面,见大帅突然严肃,战战兢兢道:“回回大师,行李…干粮…”
温廷泽走过去,伸手拿起他背上背的长条布包,神色比方才更是凝重。
池方一觉睡到日落,醒来时惊讶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在乡下连防备心都浅了,他绞了帕子擦脸醒神,闻见东厨的香味以为是温廷泽回来了,走过去想问他去哪里了,但厨房里是陆夫人,池方一愣,温廷泽还没回来?
他心里突然莫名空落,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来。
“我做吧。”
池方走进去,要接手做饭,陆夫人见他醒了道。
“就一道了,你把菜拿出去,盛饭。”
池方答应着,端菜出去,他盛了三碗,陆夫人见了制止道:“不用盛他的,等他回来自己弄。”
“好。”池方放下温廷泽的碗,只盛了他和陆夫人的,他摆好碗筷见栅门半开,于是过去关好,关门时池方瞥见地上有个不起眼的坑。
寻常人不会注意这个,但池方不一样,他留意片刻,又看了看小路尽头。
“夫人。”
池方回头问道。
“温廷泽去哪里了?”
在围裙上擦手的陆夫人啊了声,避开池方的眼睛。
“邻村…南边村子…挺远的……”
池方在原地顿了片刻,他没有追问,点了点头回去陪陆夫人坐下吃饭。
陆夫人见他一瞬间情绪低落,就莫名心疼,但又不能说实话,于是舀了碗汤道。
“你早上买的鱼做汤好喝的,来,尝尝娘的手艺。”
池方双手接过,慢慢品尝,一顿饭他都没再问温廷泽的事,话也不如中午多,陆夫人坐立难安,饭后池方收拾碗筷坐到厨房外洗碗,看上去难过的很,陆夫人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去给池方洗樱桃。
池方第一次来这里时,时常手足无措,谨慎小心,生怕说错话自己就不要他住在这。那时他对温廷泽有些敌意,可温廷泽离开后,他又时常在等温廷泽回家,温廷泽在军中很难走开,一年回家三回就算多了。
后来二人不知道如何商量,温廷泽把池方带到军中形影不离了许久。
那时候陆夫人只当池方是孤儿,渴望亲情和爱护,如今想来…
要是自己相公不说一声就走,不管是什么理由,自己也得生气很久。
陆夫人这样想,更心疼池方。
她觉得自己说多错多,于是把樱桃给池方之后就回屋了,她在屋子里偷偷看他,见池方坐到廊下,拿了颗樱桃塞到嘴里,望着桃林小路不知在想什么。
陆夫人看不下去,关上窗户。
廊下的池方把一颗樱桃捏在手里许久,鲜红的樱桃被他捏到发热,他喂到嘴里,果汁香甜,正解初夏的渴。
又丢下我…
他心里乱糟糟,那个坑,不是寻常木棍竹子戳出来的,是军中横刀的刀柄才会留下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