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一两?”
闻言,小姑娘怔了下,确认自己没有把帐算错后,以为客官疑问?是因嫌贵。
她抿抿嘴,神色忧虑起来,赶紧开?口详列出店钱及伙食费的?具体开?支,之后又闷闷补充,“我?们家客栈,已是方圆十里之内最实惠便宜的?了。”
容与微顿,打开?钱袋,拿出十两银子递过去?。
“多出的?,晚上餐食麻烦给我?娘子炖些鱼肉鲜汤。”
对方懵了懵,瞪大眼睛,没反应过来,“这,这也多出太多了。”
说着,小姑娘迟疑回身,将身后藤椅上正打瞌睡的?掌柜叫醒,“爷爷,你看这……”
原来是爷孙俩。
周妩也上前去?,亲和?笑着:“收下吧,辛苦你们厨房偶尔为我?们开?些小灶了。”
说完趁他们爷孙拉扯之际,她偏头对容与压声开?口,“第二个优点,实惠。”
“需要你省这个钱?”
周妩眨眨眼,眼角盈盈带笑:“因为我?贤惠。”
容与失笑,敲了下她额头,用力很轻。
这时前面?柜台有人转身,两人神色一敛,默契地重新站好。
掌柜原本打着盹,这会儿迷迷糊糊被推搡着起身,他眯眯眼,看清孙女手里拿的?银子,反应过来后立刻捋着胡须换了殷勤态度,他哈腰咧嘴笑时,牙风都是漏的?,然?后一边把银子往自己口袋里收,一边扬声招呼店中?跑堂过来引客。
“快,把贵客带去?二楼上房,你待会跑趟西市,从孙婆婆摊上挑条鲜肥的?鲫鱼,叫刘大厨抓紧给炖了。”
“是,客官楼上请。”
店小二将他们带到客房,帮忙打开?临街窗子,很快退了下去?。
门一关,周妩开?始驻足打量起这间店掌柜口中?的?上等客房,没两眼她便发觉,确实如容与哥哥所说,整个房间唯一的?可举优点便是干净。
墙壁像是新刷过不久,壁角无尘,上面?系用简单的?布绸作饰,桌椅素朴,松木立柜,房间内唯一的?鲜亮色,要数临窗长桌上摆放的?几盆红黄各色的?铜钱草,价廉,开?得盛。
她收回视线,就见容与哥哥忽的?迈步向里,靠近置设最内的?架子床后,他停下,目光定了定旋即抬手,握住立杆左右晃了晃,他这一动?,劣质床板立刻回应起嘎吱嘎吱的?动?响,四脚支腿更像要随时裂断一般。
容与收手,同时蹙起眉头。
“确认住这儿?”
周妩点头:“这是「迎客来」最好的?房间了。”
容与看着她,没动?,周妩又补充,“不能换别的?客栈,必须住这里。”
容与想了想,没再言语,只拿着钱袋出去?,半响后再回来,他这才?脸色好些。
周妩看着他这副模样不免困疑,问?道:“容与哥哥,你下楼是去?催他们帮忙搬运行李了吗?”
容与把钱袋扔给她,周妩顺手一垫,发现分量轻了不少。
随即听他一本正经言道:“我?包了整个客栈二层。”
包层?
方才?上楼路过时,她打眼略看,确认整个二层楼面?最起码要有六个房间。
周妩问?:“其他客人呢?”
“除了我?们,客栈二层还有另外三间客房有客,我?给他们每人都付了能住望春楼上等房间的?银子,他们可以选择去?,也可以选择拿上银子搬去?楼下,然?后果然?如我?猜想,住在这儿的?旅人都是辛苦卖力者,他们得了意外之财皆敛拿珍贵,又怎会舍得去?住一晚奢豪酒楼。”
说完,又补充一句:“还有,为了叫店家帮忙安置,我?也给那爷孙俩多付了些钱银。”
周妩闻言一怔,完全没想到他方才?出去?竟是去?当了散财童子,她不解道:“此举为何,就算我?们银子带的?充裕也不能这样乱花呀,还是你看这家客栈是爷孙看店着实辛苦,所以想帮衬帮衬?”
容与口吻淡淡:“立存于世,何人不辛苦。”
这话就是没有帮忙的?意思?。
也对,就算他真想帮衬,也没必要牵扯到其他住客,还一下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
周妩更想不明白了,“既如此,那又是何故?”
容与不明说,只重新走向身后的?架子床,靠近后,他再次晃摇床身叫她闻响,床脚碰着木板,咯吱声时闷时脆,一声更比一声叫人难以忽略。
“这会儿楼下有食客走动?,声嚣乱着尚如此,待入夜静下来,可想而知。”
周妩这才?会意出什么,脸一红,不说话了。
容与收回手,走到她面?前,开?口:“临时叫人换床,动?作太惹人瞩目,我?亦想起昔日在京,阿妩缠我?共浴疗伤时,篁幽客栈里外都在谈论楼上是何动?静,吸了上次的?教训,这会不能再无关不顾地冒然?行事,你说过,要低敛。”
听他提起旧事,周妩不由?面?色带窘。
又下意识琢磨他的?字眼,缠……他怎么能用“缠”这个字呢?
“行,你说我?纠缠你,那我?现在不缠了,你也别再理我?。”周妩气哄哄地坐到榻上,侧过身去?不看他。
容与迟疑怔然?,不知她忽的?置什么气。
纠缠,他哪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