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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2 / 2)

容与:“杀谁?”

良贾:“皇帝,太子。”

容与嗤了声?,不知信是不信,“你们为前朝之势,如今只受屹王殿下小惠薄利,便?能举全教投奔之,还?真是顶顶大方。”

良贾忙摇头,作否:“并非如此。是屹王亲口允诺,若行刺之事做成,待他日登临大宝,他定将郓州城分?予我们作为立教据点,而且只要他在位,他保证朝廷不会举兵覆灭,兵临郓州,今后,光明?教与朝廷之间大可和平相处,永远井水不犯河水。”

原来真正?立诺大方的,是屹王。

历年来,光明?教隐有衰微之势,若朝廷当真决心举兵全力歼剿,教众即便?占据地势之优,地形熟稔,恐怕也难有抵抗之力,一次对抗,二次遛逃,那三次四次呢?

能得‘未来君主’的万金一诺,安乐几十年,对光明?教众来说?,即便?行事百般风险,他们应也甘愿经?冒。

容与敛目,继续套问:“屹王殿下既给了诺,你们又?是如何付诸于行动?”

良贾继续说?:“为完成此约,光明?教诚意献出教徒,她们偷偷潜入京城,与屹王府的人私联谋划。因殿下的暗中操作,她们顺利替换伶人身份,最?后成为贵妃娘娘族中亲侄女赵小姐的伴舞,以此伪装,顺利进入到皇宫寿宴内殿之中……”

后面的事,容与已?从阿妩口中得知详情。

因刺客未得一击即中,最?终寡不敌众,被?御林军总领事赵腾冲生擒拿下,而这三人被?擒后,却立刻吞毒自尽,未留下活口与片言。

“因为你们的人在京失了手,所以屹王翻脸,不念旧诺,你们这才?怨愤生恨,主动向我告发揭露?”

闻言,良贾面容立刻愤慨,“不仅仅如此,屹王心狠手辣,为顾全自己,得皇帝信任,他竟欲彻底与我们切割干净,将我们全部灭口清除!如今,左护法已?被?他用计害死,尸首不见?踪影,右护法又?被?困束牢中,失了行动自由,随时面临被?杀害的风险,如此境地之下,我们别无办法,只能投诚以保全性命,眼下,护法将我的隐秘藏身位置如实?告知大人,便?是最?后的求救信号啊!”

“周大人,小人知晓你受任于圣上,此次下至随州,定当明?察秋毫,秉公办案,即便?此事关涉皇子,非同一般,以你正?直之心,奉公之义,也一定不会包庇罪责,纵容谋逆!”

他声?声?恳切,仿佛把面前之人当作了救世主。

容与和他平静相视,面容未变,心头更?未起什么波澜。

但他想,如果是周崇礼在此,面对声?声?怨诉与祈求,他心绪一定不可抑地直起波涌,甚至恨不能立刻回?京面圣,将隐情直达天听。

皇子谋逆,江山不稳,任一忠臣良将闻之皆无法无动于衷,而且显而易见?的是,良贾方才?缜密言辞,定是提前做过准备的,他一字一句,每个字眼,皆用力刺在忠臣之心脯。

可是,此刻现在站在良贾面前的,是容与,并非真的周崇礼。

或许大公无私的周大人会急于惩恶,但容与却平静作思,只想当下身陷囹圄的光明?教右护法贺筑引周崇礼知闻此信,除了自救之心,是否还?有其他目的?

他思吟着,未表态,良贾却等不及一般,委婉催促,“周大人,若你是顾虑空口无凭,我这里有物证在,你可带去一同进京禀圣。”

容与:“何物?”

“屹王殿下下命时的亲笔手书,若非此书被?藏,屹王殿下有所顾忌,护法怕是身死牢狱,早就没命。”

“信在哪?”

“这儿。”

他伸手掏向怀里,紧张兮兮的模样,将信纸递过来后又?叮嘱再加一言,“拿到物证,未免夜长梦多,还?望大人早日启程进京面圣。”

容与展信,粗略扫过一眼,之后收回?,又?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承诺说?:“此事,你放心。”

良贾眼神一亮正?要道谢,容与淡然一笑,用力一掌狠狠劈在他的后颈位置,在良贾瞠目满满不可置信的眼神里,容与面无表情地把信撕毁,而后转身离开。

……

回?程路上,容与驾马,周妩没坐车厢内,而是在前辕挨在他身旁。

为保险起见?,方才?容与和良贾对话之时,周妩全程躲在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后,她掩着身,不露面,却将两人的完整对话听得声?声?真切。

果然和她猜测不错,贺筑投诚,良贾告发,整件事前后连贯下来,分?明?是外?力引着兄长置身漩涡之中,她可以确定,若今日不是他们冒名对上良贾,真若是兄长临此,他势必会毫不犹豫地担起责任,接过物证,疾驰返京,将矛头指向屹王,再交由圣上公正?裁决。

在前世,兄长是否也是经?此而得罪了未来皇帝?

不久后新主登位,提前站队的朝野官员大批因此得以晋升,官运亨达,而彼时,一心清正?的兄长已?被?贬黜刑部官职,逐走荒僻凉域,于苦寒蛮地寸步为艰地熬着。

经?此,阻住兄长与良贾的见?面机会,前世原轨一定会发生偏离,那些可预见?的凶险之事,一定不会发生。

这是周妩所愿所盼,故而不管再艰再险,都值得做。

“容与哥哥,将良贾打晕丢在那会不会不安全,万一他醒来之后,再想方设法去随州城府衙门口求见?兄长,这该如何是好?”

“没了物证,良贾拿什么取信你兄长?三寸不烂之舌,还?是慷慨激昂的字字血泪?没用了,或许昨天是有用,但经?此一夜,你兄长入林扑了空,又?倒霉地淋了雨,此刻他心中正?气愤郁郁,恨然只觉自己被?光明?教的人一番耍弄,他正?想给人教训,寻找一个发泄口,若此时偏巧再有人冒然现身想与他‘推心置腹’‘诚意举证’,他又?能动容几分??信任几言?”

周妩惊讶于容与哥哥对自己兄长的了解程度,她佩服地点点头,坦言开口:“兄长对大燕忠心,岂能容忍祸乱国基之事发生,他是有冲动之时,但更?多时候,他对外?人惯持疑心,眼下兄长自认受过一次欺骗,他自会心生防范,有所提警。”

“不仅如此,良贾开始为向‘我’表诚,不惜言语污教,当场引得一众教徒不满,我走时,那些人就在附近,良贾被?打晕,想来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总之,他一时半会儿兴不起风浪。”

周妩目视路前,眼看随州城楼门越来越近。

她轻声?语道:“但愿如此。”

……

贺筑在牢狱内百思不得其解,更?觉煎熬备至,自以为说?出光明?教在城外?的隐秘据点,再叫良贾露面言辞一番恳切,便?可立刻获得周崇礼的信任。

却不想晚间,周崇礼被?雨淋个半透,一派气势汹汹隐怒模样,冲进牢狱质问他有没有作弄尽兴,贺筑满腔困疑,面对周崇礼的盛怒,大气不敢出,更?不知疏错究竟出在何处?

他苦思冥想,先是怀疑良贾是否没有按照计划传话,之后又?琢磨,自己会不会因为被?困牢狱太久,所以将良贾随机转移的据所记错了,才?致百密一疏……

最?后,他只得挽救出言:“大人误会,罪人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的欺瞒!”

可周崇礼再不像从前那般好说?话,他眉眼冰冷,声?声?冷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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