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在热汤泉里的身体被涓涓暖流冲刷滋润着, 叫人并?不觉静秋生寒的凛意。
周妩觉得奇妙,心想,或许自己方才在席间多饮下的梅子酒后劲十?足, 如若不然,为何她此刻会觉轻飘飘得舒惬,并?不似往常一般容纳艰难。
被抛起, 又骤降。
她无力扶撑他肩臂。
汤池四周环围着的成坡度的壁沿,此刻已被两人激溅起的水花淋湿成片,甚至一并?殃及到后面矮丛下荫庇生长的绿草。
月色下, 映衬出一星点亮闪, 仔细看,原来是一小滴泉水衔挂叶草尖端,将?坠未坠。
坠下,
他才?出。
容与背靠石壁轻吁气?,周妩软身枕他怀里,水雾缭绕中,他们十?指紧扣着。
“在想什么?”容与哑声。
周妩目光朝上, 望着遥遥天幕,星河灿明,她轻启齿:“想星星, 想月亮, 想那些?伸手摸不着, 越看越神秘的东西……”
容与偏过眼看她,周妩同时收回视线, 转移向他。
又继续:“还有, 想你。”
容与一手搂着她,就用另外一只?手捏了捏她脸颊, 弯唇勾起浅笑,带着点不羁的痞意。
“方才?那么久,没想够?”
周妩气?闷,伸手抓挠他,“能不能好好说话……”
“刚才?只?干,没顾得说,现在想说。”容与面不改色地逗着她。
周妩瞬间脸颊红透,气?得撩水,直往他脸上扬泼招呼。
容与哪是吃亏的主,伸手往脸上一抹,立刻朝她报复回来,两人很快闹作一团,若不是容与后来让着,她哪讨得了半分的便宜。
最后,到底是容与认输,他笑容纵容,发冠里外都湿透,但却并?不显得多狼狈,额前发丝沾湿,叫他那双深眸更明,更亮,显得尤为地有少年气?。
周妩看着他,停了手。
容与怕她耍诈偷袭,单手束了她手腕,“好了,对?战结束。这汤泉点滴都金贵,而且此池是新筑首开放,效果最佳,我们物尽其用就是,不该再玩耍浪费。”
闻此言,周妩后知后觉,这才?终于反应过来什么。
她默了默,伸手捧起一把?泉水,挨凑到鼻尖低首细细闻嗅,之后喃喃语,“不知道?这汤泉里加的,究竟是哪几位草药,竟无色无味还能生出奇效。”
容与笑:“奇效?”
也对?,毕竟她才?是真?正的受益者?。
即便方才?已经亲眼目睹过她酮体恣意舒展时的美丽模样,但他依旧想听她亲口说。
“有多奇?”他抚过她耳后的敏感位置,再问。
周妩霎时窘迫难当,忙松手将?手里的泉水放流,如何?也不肯回答。
容与作罢,不再迫,接着将?人搂腰抬高,往怀里紧了紧。
两人静了阵,期间,周妩想到什么,率先开了口:“明日,你别再引兄长多饮了,他平日极少沾酒。”
容与却回:“我是故意为之。”
周妩诧然:“为何??”
“今晚,他势必贪枕,所?以明日我们多半不会启程回返,应会在山庄上多留一日,如此,也算多拖上了一天。”
周妩这次明白?了些?,她点点头,“如此也好。只?是这次回去,我们便没有理由继续在随州多待下去了,离开后,不知兄长所?行所?为,我心里依旧有些?放心不下。”
容与安抚劝道?:“皇帝给的时间毕竟有限,说不定我们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要被动启程回京了。”
京城,旋涡之源。
但却好过现在蛰伏暗鬼的随州城。
周妩双目放空向远,露出愁悒,轻声:“京城的风雨,眼看马上要起了。”
容与将?人护搂在怀,给她倚靠,“但雨后,一定会迎来天晴。”
……
京城,屹王府。
一月久,萧钦终于养好伤势,期间,玉莲楼每隔三日便会来信汇禀周妩情况,最新的来信言说,周小姐除去心情郁郁,思家倍切,其余状况安好,君勿挂念。
看到信尾,萧钦敛眸,将?信纸合叠,收放入匣。
到今日止,匣内正好已存下十?封。
他心中自是想着补偿,当初劫拦婚车,也是别无办法,若非情况紧急,他又怎会舍得将?阿妩交给闫为桉,困囿于玉莲楼。
眼下父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将?成大事之际,他不能分心,更不能因?小失大,只?待事成后,他一定风风光光,张鼓锣鸣地将?阿妩迎回京城,再将?皇宫最奢之地——梅妃的翊苓宫,分封阿妩居住,正宫之位,黄肠题奏,他势必竭尽全力,尽己所?及,以弥补阿妩眼下被束自由的委屈。
到那时,旧有婚约又如何??何?人敢闲言碎语王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