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这样啊,我马上便去。”小厮“三位”这词提醒了张九,让张九恍而想起还有同行的招凝和秦恪渊,但逡巡一周都没有看见人,他问小厮,“另两位林氏医师可是走了?”
小厮茫然摇头,“我一直在观外守着,并未看见人啊。”
张九无法,左右找不见人,只得问观中未走的人,“这位兄台,哦不,道友,可见到一男一女,气势颇为不凡……”
“一男一女来听道的大家公子小姐多了去了,你这般形容,我们也无法相助。”被张九叫住的二人摇头道。
张九无奈只好详细描述招凝和秦恪渊模样,末了还加上一句,“……那姑娘气质清冷,仙女下凡似的,那男子身量很高,气势骇人,虽看起来有几分病气但仍旧令人不敢直视。”
被叫住的二人还在思考,忽的有人猛地掰过张九肩膀,摇晃着他,“你说什么?真神仙居然在这里?!”
突然插话的人正是余泽。
张九听得云里雾里,但瞧着他一身正阳观道袍,不好发作,“这位道兄可是误会什么了,我只是在寻两位同伴,虽说他们精通医术,但也称不上神……”
余泽得不到答案,根本不想听他的废话,转头便问张九刚才叫住的两人。
“你们可看见了那两位去哪里了?!”
大抵是被他逼问的架势骇住了,即便二人怎么也想不起是否在观中看到过,还是慌张地说着,“走了,对,走了”,颇有几分先把人骗出去再说的意图。
这余泽也正是在焦急中,得到这么一个线索更是想都没想,几步奔出,一路撞到数把座椅,跑的跌跌撞撞,却没有半分停顿。
他狂奔出去,在街上来回寻找身影,哪还有半点影子。
冲进路中人群,拽着一人就问,“可看见神仙了?”
路人被他吓得颤抖地说不话。
他烦躁地将人扔开,又去拉另一个人,另一路人直接抱头惊慌喊着“饶命”。
余泽简直要气炸了,却在这时衣角被人拽了拽。
一个抓着糖葫芦的孩童喊他,“道士叔叔,你是在找两个可好看的哥哥姐姐吗?”
余泽一喜,蹲下身便问,“对对对,你可看见了。”
“往那边去了。”孩童指着招凝和秦恪渊离开的方向,“好像出城了哦,你怕是赶不上了。”
余泽更是惊慌,从怀里抓了一把碎银子就塞给孩童,“自己去买好吃的啊!”
说着不管不顾地冲出了城。
人群中的孩童捧着银子开心极了,颠颠跑到卖糖葫芦摊贩前,“爷爷,你的糖葫芦串我全包了。”
摊贩见这么一把碎银子也是高兴,也不管是不是小娃娃递上来的,直接将草靶子塞给孩童。
末了嘀咕一句,“小孩,可悠着吃,小心把牙吃坏了。”说着美滋滋咬着碎银子走了。
人群中的孩童,脸色却是苦着的,小声嘟囔着。
“作死人的贼老天。”
当有人进入到神识范围内时招凝就察觉到了, 甚至在辨认出那人似曾相识时招凝还微微顿住。
但永丰城是郡府大城,遇上熟人并不奇怪,招凝起初并没有刻意在意, 直到余泽的动静追着他们出了近半里。
招凝眉头不显地皱起,“秦师叔, 有人在追我们。”
秦恪渊朝身后看了一眼, 如此无法目视之距他好似察觉到什么,原本少有变化的神色竟略微有些沉。
“且在这等着。”
招凝意识是到事情恐怕并不简单。
直到入夜二更左右, 余泽气喘吁吁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他看到在亭中对弈的二人。
跌跌撞撞地扑过来, 在亭外台阶下便扑通跪倒。
“仙师, 两位仙师,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族人!”
招凝同秦恪渊头都未抬, 注意力依旧在棋盘上。
余泽便又磕了几个响头,“我们族中三百余人,皆染上怪病, 身如枯槁,血色尽退, 唯有肚腹充血隆起,无法行动。”
招凝微顿,她抬眼看余泽,“鬼胎蛊?”
一听招凝说起古怪蛊名,余泽更是大惊, 几步跪趴上台阶,“是是是, 他们肚腹中都怀着虫子,那些虫子又会爆开好些虫子, 我们如何处理都无法解决,只有将祖宅完全封闭,让我一人来外求助,可是正阳观观主远在南靖国,观中几位神仙大多常年闭关或出门游历寻不到人,而永丰城分观中的浩旷道人有心无力,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他砰砰磕了几个响头,脑门都磕出血迹,又说,“我甚至去风语山寻有仙人之称的殷老怪,却不想正巧看见仙师出关。两位仙师,上天亦讲好生之德,求你们看在助人得功德的份上帮帮我余家吧!”
招凝却问,“你可知永丰城姚刺史这几日重病,正是被鬼胎蛊寄生。”
余泽更是大惊,“不会的,姚刺史从未去我们余家,而我们余家祖宅特殊,环壁封锁,不能轻易接触他人,更不可能将蛊虫传出去。莫非是他人作祟,多处种蛊?!”
招凝却奇道,“你自族中出来求助,难道认为自己定不会携带蛊虫。”
余泽便解释,“我族中有一枚观中仙师相赠的解毒丹,我便是凭此丹平安从家族中出来的。”
招凝看秦恪渊,那眼神显然是在问,“解毒丹还有这般功效”,然而两人俱不是精通丹药之学的人,秦恪渊更是比她还质疑几分。
“你且过来。”
听招凝唤道,余泽大喜,只觉这是两人答应相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