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招凝说话,那黑蟒却游了过来,大脑袋伸长,蛇信朝招凝这边探了探。
孟从意略显彪悍的直接抓住了黑蟒的蛇信,将黑蟒脑袋掰回来,“大黑你可别吓着林姐姐。”
但她又像招凝道,“林姐姐看,连大黑也觉得,林姐姐似曾相识。那我走了,林姐姐再会。”
招凝莞尔,“孟姑娘去哪里?相逢何必曾相识,说不得我们同路呢。”
孟从意眼眸一亮,又见招凝朝邓易叉手礼了礼,“同行三日,邓老板对我们很是照顾,只是相遇终有分别,是时候同邓老板别过的,也祝愿邓老板生意昌隆。”
冥冥中好像有一道印记打入了邓易的命运中。
邓易大概明白他们同孟从意另有交谈,便不再多言,谢过招凝祝福,便招呼着一行人远去。
招凝抬眼看秦恪渊,这般安排却是来不及问秦师叔意见了。
秦恪渊牵来马车,只说道,“上马车吧。”
招凝眉眼弯弯,转而看孟从意,抬手作请,邀孟从意入车厢。
孟从意颇为开心,小跳上车厢中,招凝也跟了进去,秦恪渊坐在车外充当着车夫,随着马车向前行走,黑蟒扭着身子在后跟上。
孟从意掀开帘幔瞟了一眼拉车的棕马,奇道,“林大哥,你们这马儿胆子比邓老板还大些,大黑跟在后面,它腿脚一点不带颤抖的。”
当然不会抖,因为这根本不是马车,从马儿到车厢都是秦恪渊用马车便出来的。
秦恪渊不答她惊奇,问,“孟姑娘到哪里去?”
“我要去南郡,你们呢?”
招凝接过话,“我们亦是。”
孟从意坐直身子,扬着笑,“看吧,林姐姐,我就知道我们有缘,定是在哪里遇见过。哦对了,还没有问林姐姐生辰,我这声姐姐还不知道叫没叫对。我是甲戌年十月生人。”
招凝却摇摇头,“我并不知生辰年月,大抵是和孟姑娘同岁的。孟姑娘随意称呼便好。”
“连林大哥也不知晓吗?”孟从意诧异道,但这事怎么好细问,只觉这林家兄妹两必是相依为命,连年岁都记不得了,“林姐姐,莫忧伤,我也是无家无父母之人,不过我从小有大黑陪着,还有一些朋友。”
招凝故作好奇地打量了一眼跟着马车游走的黑蟒,“孟姑娘的经历也是神奇,不知可否分享听听。”
“也没什么。”孟从意并不在意,“我好像小的时候被扔进了河里,然后被大黑救了,送回了村子里,但大黑还经常来照顾我,等我再大一些,我就自己离开村子,出来走走,多交些朋友。”
她说起这些满是幸福,还同招凝道,“等到了南郡地界,我带你认识认识我的朋友。”
招凝面上平静,心里却起了波澜,孟从意的介绍随是只言片语,但这“幼儿之时被扔河中得黑蟒相救”这说法怎的这般熟悉,好似在哪听过。
她不由地偏头看向帘幔,隔着帘幔在看秦恪渊。
“林姐姐?”见招凝没有回答她的话,好似还有些走神,孟从意奇怪地喊了一声,而后又随着招凝的视线看了看,“哦,林姐姐可是担心林大哥,林大哥看起来脸色确实并不大好,要不把林大哥叫进来,小心遭风着了凉。”
招凝回过神,依言向外喊了声“哥哥”。
帘幔微微晃动,秦恪渊掀开一道缝隙,神色如常,只是声音低了些,“无妨,你们聊吧。”
帘幔再次放下,孟从意颇为健谈,一路说起许多。
招凝惯来沉默,但这一次却搭了不少话,也因此从孟从意话语中套出不少事情。
比如孟从意住在武鸣国的陵浪村,是被村里捡来的。
再比如陵浪村还有个祭祀龙王的传统,孟从意就是因为祭祀被抛下的河,而同她一起祭祀的还有一个婴孩。
再再比如孟从意记事极早,关于那祭祀之时都有些印象,即使有些模糊,黑蟒也告诉了她不少,这才让她还是心有芥蒂的离开了那个其实还很照顾她的村子。
招凝隐隐好像知道了什么,关于自己的。
她想起那日秦恪渊告诉她的话。
“……当有一天,你忽而所感,觉得命运牵连,那可能就是你记忆中的家人。”
孟从意虽说并非招凝家人,但或许在很小的时候她们命运就有相交之处。
比如那被祭祀的两个孩子。
这般马车摇摇晃晃过了几日,他们进了南靖国的关口,抵达了南郡辖区边缘的一座小镇。
还没进小镇,小镇镇口外就看见几个人在等着,更是随行了很多仆役,瞧着这阵仗和明黄的豪华马车,这群人中八成有皇亲国戚。
马车停下,孟从意掀开帘幔,抬头一看,便满目惊喜,直接跳下马车小跑而去。
“文宣哥哥,洪哥哥,游哥哥!”她一脸喊了几人,几人面上都是欢喜。
却听几人身后又传出一声咳嗽,一身穿锦袍的俊秀男子转出来,孟从意更是笑颜如花,“三皇子哥哥!”
三皇子抬手捏了捏她脸蛋,“你这丫头是在大岳国玩疯了,还是在武鸣国藏了起来,这都多久了都不来南靖了。更是连一份信笺都不传来,这次若不是我得到关口的消息,正巧我同邰二少在南郡,可是堵不到你。”
“三皇子不在,我和游景也能照顾好从意。”一身江湖侠客玄衣男子抱着剑走出来,冷冷盯了一眼三皇子。
“就你们江湖庄子还能比得过皇家行宫?”
眼瞅着这几人要起争执,孟从意挤到几人中央,强行换了话题,“我认识了新朋友,而且一见如故,我带她认识认识你们。”
玄衣侠客却是问了句,“莫不是又从哪招惹的男子?”
“哎呀!洪哥哥,你说什么浑话呢!”孟从意瞪了他一眼,便小跑回马车边,朝招凝道,“林姐姐,我带你认识我朋友啊。”
招凝对孟从意这突如其来的四个来头极大的朋友并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