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许修明,那眼神好似在问,我们一直要站在这里吗?
许修明这才意识到不妥,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打断正在为到底是谁打盹让小彤彤溜走而争论的长老们。
“几位长老,小宫主好像又睡着了,可是酒或者灵芝丸过了?”
这酒也不是普通的酒,是能让金丹真人都有醉感的“千梦一醉”,是灵酒,喝下后一梦千日实属寻常,只是不知道之前因为什么而清醒,这会儿又睡过去了,还是让人心不由地揪起来,问题是若是醉到霜泷上人回归,这……
“快快快,高老儿,你的解酒丹呢?!”
见三个长老手忙脚乱着,许修明顺势便说,“三位长老,我先带几位朋友去流云殿休憩了。”
屈邑敷衍的摆摆手,三个金丹长老捧着小彤彤像是捧着一颗水球般,生怕重了炸了,轻了摔了。
见三个长老远去,许修明这才直身,朝招凝三人拱了拱手,“实在不好意思,让诸位见笑了。”
“这哪里是见笑了,这是见识了。”冥妖卫朔咋舌着,“这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神仙吧。”
“金汤匙。”江尧笑道,“修真界金汤匙算什么,这是带着气运金鼎出生的。”
一众人跟着笑了笑,极寒宫中的弟子也常常这般调笑,这种身世是他们转世重修都别想的。
“这边走。”许修明带着几人往西面去。
万丈雪山上,几道山脉以冰桥或冰索相连,共同构成极寒宫外门区域。
许可落在招凝身边,“不好意思,沈姑娘,刚才长老在,我和师兄一直没有机会询问你是来拜访何人?”
“贵宫白烨真人。”
白烨就是当年秦恪渊金剑传信的极寒宫弟子,亦是昊阳地宫将秦恪渊救走的人。
招凝在凡俗听秦恪渊说过,白烨是极寒宫真传弟子,亦是上品金丹真人。
“白……白真人?!”许可微微惊讶,她不得不重新审视招凝,“恕我冒昧,沈姑娘怎与白烨真人有所往来的,据我所知,白烨真人一直在宫中静修,甚少外出历练。”
招凝只道,“我确实没有见过白烨真人,不过家中长辈同真人有往来,所以只能冒昧来访,不知两位可有办法引荐。”
许修明听到她们二人说话,他转头对招凝说道,“白烨真人是真传,我们不过是内门弟子,说见也能见到,不过恐怕要等几日,待我们传话去,听听真人意思。”
招凝郑重礼身,“多谢两位许道友,便请两位搭个话,只说‘三年前金剑传信’便可。”
虽不懂这寥寥七字到底是何含义,许修明亦承诺了,“我们信任沈姑娘品性,必将话带到。”
招凝再次道了一声谢,许可笑道,“少见沈姑娘这般,这边请,且去流云殿小住吧。”
流云殿是极寒宗专门接待外客的地方,峰上整片区域都是鳞次栉比的洞府,许修明二人颇为客气,给他们安排了景致不错的二层洞府。
安排好之后,两人遂告辞,去外务殿报到了。
招凝站在洞府外,看流云成海,冰雾涌动,却听一道脚步声过来。
“江道友。”招凝淡漠地招呼一声。
江尧却道,“原来沈姑娘当真不是为了黑水河之事而来。”
“我本已解释,只是江道友不信。”
江尧坐在石凳上,笑道,“我现在依旧不信,沈道友明显是初入承玄修真界,又未见宗门庇护,怎么也不像同极寒宫真人相交,还以金剑传信相交。若真是这般,沈姑娘藏得却是深啊。”
“江道友,竟也知金剑传信,想来比我藏得更深。”招凝回堵道。
就在这时,冥妖卫朔走了过来,“诶,怎么都在这。”他大咧咧地坐在江尧对面,“黑水河这事到底是什么情况?说什么大难预兆,难道是又是西极魔荒那等祸事?”
“不至于。”江尧手指敲击在桌面,“若是西极魔荒的乱局,极寒宫必不会这般淡定。听闻,前些年昆虚也起了魔乱,有魔头杀了半个昆虚的修真者,也没有见极寒宫的人去围剿魔头……”
招凝转身抱臂,眼神中藏着的森冷险些溢出来,她看着无尽云海,对九州将秦恪渊喊做魔头之事心头气愤却没有冲动表现。
她知道等秦师叔找到时机,将真相毫不留情地揭开,这些人的嘴脸又会换做另一幅面孔。
只是秦师叔,你现在在极寒宫吗?招凝心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你的意思是,这事情十有八九是幽都中的恶鬼出来作祟?”卫朔琢磨出他话里的意思。
江尧顿了片刻,不明所以地说道,“我希望是这样。”
一时间洞府外些许沉寂。
卫朔安静了片刻,不太适应,转而又活跃起来,“你听他们说了吗?再过三月,便是霜泷上人六千岁寿诞,到时候怕是九州各大宗门与强者来贺寿,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运气见到这盛典。”
他往桌上倾了倾,还朝招凝招招手示意靠近些,招凝上前几步,便听他说道,“听闻极寒宫的上人寿典,这喜礼都是灵芝丸起步,据说还有些黄庭腾龙丹,那可是直接提升三成修炼速度的丹药啊。只要服用一粒,沈姑娘,你这修为三天晋升筑基后期都不在话下。”
招凝浅淡而笑,只随口附和他的话,“若是有这般好事,这热闹当真要凑凑。”
“嘿,还是沈姑娘懂我意思。等喜礼一抢,再把黑水河之事一了,无憾了,无憾……诶,江道友,你怎么走了?”
“丹药再好,哪抵得过自己修行来的修为。”江尧故意噎他,说话间已经走出数丈了,只向后摆摆手,“修炼去了。”
“这江尧怎得一会一张面孔。”卫朔站起身很是不爽,“沈姑娘,你瞧瞧这家伙,不像是来解决黑水河之事的,反倒是想要上罚场了。”
明明只是故作夸张之语,却平白拎出了真相。
无意识的话让卫朔自己微微一顿,又掩饰的很好,很自然地笑了几声。
“沈姑娘,那我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