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霄宗甚少见到的平琸宗主也在。
看见秦恪渊,立刻从宗主宝座上跳了起来,冲向秦恪渊,“可拿到了?”
秦恪渊翻手一展,魂净瓶出现在手中。
“太好了,太好了。”平琸宗主几乎要喜极而泣,他下意识地去接,可是指尖触碰到的一刹那,瞬间出现黑烟,平琸宗主的五官一瞬间扭曲,他反手一甩,竟要将魂净瓶摔了。
但秦恪渊动作更快,他一指点在平琸宗主额间,平琸宗主身体一颤,神色缓缓恢复正常。
“宗主,你的识海已经被魔占据了大半了。”
“没事没事。”平琸宗主有些恍惚,皱着眉甩了甩头,似乎这样能让他清醒,“先别管我,先去给那些弟子试一试,快,别耽搁了。”
平琸宗主瞬身到宝座前,打出一道古怪的禁制,宝座消失,出现了一道万钧石封大门。
他们直接进了其中,却是清霄宗地底一处空旷地带,可是这里却放置着数百名石封的清霄宗弟子,即使被石封着,还有滚滚魔气从他们身上飘溢出来,甚至有的石像正晃动着,里面已经魔化了的弟子试图冲出来。
而在周边岩壁上掏出了很多岩洞,里面也关押着一些清霄宗内门弟子,他们眉间漆黑,黑气一缕一缕腾起,而他们的手上满是鲜血,岩壁上跟着布满了疯狂的血画,甚至有些关押的弟子身体不知怎么残缺了,却还无知无觉的拖着滴着血的断臂说着他们是正常的,不想被关在这里。
“宗主,首座,为什么要关着我们啊!外面的石像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求求你们快放我们出去!”
宗主不忍多看,只催促着秦恪渊,“快,赶紧,用魂净瓶起万魂净化大阵,将天魔从他们识海中驱逐出去。”
秦恪渊动了,魂净瓶漂浮在中央高空,在他几乎耗了全部真元和半身精血的代价下,万魂净化阵成,魂净瓶中一缕缕纯净清光如细雨般洒下,一点一点沁润着魔化的弟子们。
可……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魔化的弟子依旧如魔物,已被魔侵蚀识海的弟子行事可怖又血腥。
秦恪渊咬牙维持着大阵,却在这时,身旁的平琸宗主忽而一动,一柄长剑陡然刺向秦恪渊。
平琸宗主的神色再次扭曲,眸中也渐渐魔化。
秦恪渊瞬时一掌虚抵剑尖,他被一剑逼着不断后退,直至逼到岩壁,震得其上禁制颤动,他法决一转,魂净瓶出现在宗主头顶,清光氤氲。
平琸宗主似乎找回了一丝意识,他带着一丝迷茫,又转而变得绝望。
“没用——恪渊啊,为什么连魂净瓶都没有用——为什么啊——我能感觉到我识海中的魔气没有丝毫消散——难道,难道真的要劈开识海吗——”
“宗主,你意识尚存,还有机会的。”
“不不不,没了,没了,我会变成他们一样的魔物。”
“你看,我不自觉就险些要杀了你。哈,哈哈哈。”
突然间,他剑尖一转直接刺向自己心口,被秦恪渊强行握住了剑身,鲜血瞬间涌出,可是也顾不得什么。
“宗主,你做什么?!”
“没希望了,恪渊,这是天道的惩处,我先走一步了。”
说着不顾秦恪渊的阻挡,以金丹后期之修为强硬震开秦恪渊,一剑刺入心脏,刺碎神魂,魔气裹着神魂碎片飘出来,被魂净瓶清光净化。
而宗主带着诡异的安详神色倒在地上。
云霄峰顶, 这里是整个清霄宗最高耸的地方,从这里能俯瞰整个清霄宗。
彼时清霄宗表面还是平静的,但其实清霄宗的三千弟子没有受到魔种影响的, 都被宗门以各种理由和任务送离了宗门, 留下的只有那些已经魔化或者即将魔化的弟子。
秦恪渊沉默的站在峰顶,手上持着平琸宗主自戕的灵剑, 鲜血沿着剑身一滴一滴坠落。
鲜血中残留的仙灵之力让地面杂草很快蓬勃生长, 开出美丽的小花,但是血液中另一股魔气转而让这朵花儿变得狂躁, 异变中它生出利嘴尖齿,直接向秦恪渊脚踝咬去, 但是却被护体神光阻挡在外,又被溢散的神光须臾绞成粉碎。
有人从后方靠近,只听那人呢喃, “昆虚真的要完了。”
秦恪渊没有回头, “宗主说,这是天道的惩处。”
“哈。天道惩处。”那人却嘲笑地重复了一声, 又自言自语般说道。
“当年整个昆虚的大能知道昊阳是从那里来的后,便放任昊阳将整个昆虚搅得不得安宁, 放任他私自进入时墟中, 只希望他真的能闹出结果来, 却没有想到, 到最后他却陷入了自己的虚妄之中, 输的彻彻底底,甚至将自己的心转化成了魔种。如今魔种重现昆虚……”
“大抵因果循环, 逃不开的。只是,我至今不明, 到底是不是昆虚错了。”
秦恪渊漠然道,“是是非非,错错对对,又能以什么做评判依据,走上这条路便注定要迎上这场浩劫。”
“呵,也对。昆虚走上了皓天的老路,列祖列宗也不知会不会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
“昆虚不会成为第二个西极魔荒的。”秦恪渊的答案很坚定,他转头,看向走到他身边的凌霄上人,“凌霄上人不去昊阳墓了?”
“去那还有什么作用,魔种流落出来,已经无力回天了。”
凌霄上人叹气,他看向秦恪渊,“恪渊,我也要走了。我在昆虚呆了三千年,我不想亲眼看到惨剧的发生。”
秦恪渊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凌霄上人的选择。
凌霄上人一手按在秦恪渊肩膀上,又避眼不去与他对视,最后只能半垂着头摇了摇,身形变虚转而消失在清霄宗。
秦恪渊抬眼看夜幕。
那夜月明星稀,万里无云,可月光却晦涩难明,只觉放眼看去皆是空洞。
再垂眸,便见云霄峰中两名弟子行偷窃之事,被弟子发现之后转而行凶,秦恪渊未动,身边却刮起一阵诡风。
紧接着那两个行窃的弟子便被定在了原地,被偷得弟子抱着头好久,见没有意外这才将自己的东西抢回来,跌跌撞撞的往自己洞府去,跑出到空旷地带,似乎感知到什么,转头抬眸一看,就见秦恪渊站在山顶上,他心里一惊,朝上方拱了拱手,便又胆怯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