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难受吗?”
“还有一点,”萧沁瓷话很?软,“你别担心。”
皇帝面沉如水,眉头仍紧皱着:“先让大夫看看,朕也让人去请刘奉御来了。”别庄里也有大夫,不过刘奉御那里有萧沁瓷的脉案,对此更熟悉。
大夫匆匆而?至,知?道座上?是?天子,不敢乱看,放下药箱就去为萧沁瓷诊脉。
只是?这一看眉头却皱了起来,沉吟许久。
“这位夫人近日来可?是?时常觉得胸闷恶心?”大夫问?。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问?:“这样的症状持续了多长的时间?”
萧沁瓷想了想,道:“有一阵了,应该是?从入夏之后开始的吧。”
准确来说,似乎是?从她搬回萧府之后开始的。皇帝不许她多用冰,天气又燥热,萧沁瓷便时常觉得烦闷。
她心口忽然紧跳,意识到大夫的问?题并不寻常。
皇帝先她一步冷冷开口:“有什?么问?题?”
大夫拿不准,迟疑着道:“这脉象……好似是?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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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话音刚落, 水榭中?便有彻骨的寒,他也知自己或许是不小心卷入了什么宫闱秘事,急急下跪道:“草民也拿不准, 只是这脉象古怪,实在不敢妄下结论。”
萧沁瓷自?己倒是冷静, 问:“你推测是中?毒,但我的症状是入夏之后就有了,也就是说这毒不是今日才中?的,而是有一段时日了?”
“是,按照夫人的说法应当是中毒有一段时间了。”大?夫额上冒了冷汗,“至于这毒,草民?才疏学浅,实在诊不出来。”
“于性命有碍吗?”萧沁瓷问, “我现在是已经毒发了?”
大?夫不敢抬头, 颤着音道:“于性命……当?然有碍,娘子的身体已经有所亏损, 才在脉象上显露出?来,不过一时半刻应当?不会、不会……”
“不会死。”萧沁瓷接上他的话。
她容色盛极,此刻因着生病面如霜雪, 虚弱之下反而透着一股冷冽, 话也极冷极硬。
皇帝转头看?她, 面上覆了一层寒霜:“先回?宫, 朕让人?去查。”
萧沁瓷这次没拒绝, 此刻宫中?确实比宫外安全,事关自?己的安危, 萧沁瓷当?然还是以?此为重。
只是萧沁瓷想起来:“我阿姐那里——”
皇帝打断她:“朕会让人?去说。”
“不是,”萧沁瓷皱眉, “我是想请大?夫也给我阿姐看?一看?,倘若是中?毒,或许不止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
皇帝只关心萧沁瓷的身体,还没想到这层,和萧沁瓷目光一对,立时便明了她的意思。
遇袭、萧滇身死、中?毒……桩桩件件都串联起来,或许身处险境的确实不止萧沁瓷一人?,只是因着她和皇帝的关系,才让这件事变得格外重要。
……
端阳如今看?不得仆妇急匆匆地来寻她。
“殿下,”婢子不着痕迹地看?过萧瑜一眼,轻声道,“出?事了。”
婢女将事情三两句说清楚,又说现在皇帝要萧瑜过去,让大?夫看?看?她是不是也中?了毒。
“什么?”端阳也难掩惊讶,“他们如今在何处?”
“陛下急着回?宫,吩咐奴婢们直接请萧大?人?过去。”
萧瑜听见?她们似乎在谈论自?己,但她谨慎,并没有表露出?异样或是好奇,直到端阳要带她出?去,她这才问:“出?什么事了?”
端阳回?看?的眼神复杂:“你那个妹妹中?毒了,”她叹口气?,先给萧瑜提了个醒,“今日我皇兄也来了,我也是方才才知晓,阿瓷与我皇兄——”
她话到此处,并不多提,只等?萧瑜意会。
萧瑜却?倏然顿住:“你说什么?”
脸上是震惊茫然。
端阳不敢耽搁,拉着她在路上解释:“我就是担心一会儿你见?到之后没个准备才提前与你说,旁的事情我也并不清楚,你还是私下去问阿瓷吧,她说她会告诉你的。”
萧瑜手在袖中?握紧,一时五味杂陈,端阳看?她脸色不好也就默默让她自?己化解。
别庄门口,萧沁瓷和一个年轻男人?并肩而立,正说着话,人?影相携在天光下,似一双璧人?,萧瑜却?只觉得扎眼。
那男子身量颇高,萧沁瓷只到他胸口,侧过的半张脸冷峻,雀蓝衣袍衬得他面如冠玉,同两仪殿中?高高在上的天子相去甚远,但又有不容忽视的威严。
“你先去车上等?。”皇帝的声音比起在两仪殿的冷酷,多了些温情。熟悉的嗓音听进耳中?,萧瑜恍然,怪不得她总是觉得这声音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我没事。”萧沁瓷不肯,眼已经看?到了萧瑜,“阿姐。”
“臣,拜见?陛下。”萧瑜先行礼,她前次面见?天子时隔着垂帘和高台,远不像今日这般近,天子的威严似乎也被收敛,落在她身上时却?暗含警告。
同当?日在两仪殿中?她提起萧沁瓷时一样冷。
皇帝面无表情道:“走吧。”
萧沁瓷推开他:“你去后面,我同阿姐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