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便是一日一夜过去。
深山之间,寂静无声,只有虫鸣声阵阵。
星光如瀑。
李幼安于古松下,站起身,摇了摇头,略感可惜,兴许这位少年亦是看不到这一缕圣师所留的未来剑气,观不得未来。
也是,未来本是未知,未知如何能观之?
就在李幼安颇为失望,欲要唤醒安乐时。
他眉头微微一动,后撤一步,撤回了古松下。
“未来,圣师画的不是未来,而是等一场未来。”
安乐似是呢喃。
呢喃话语落毕,盘坐盯着绝壁观望的安乐,白衣自生一股清气,翩翩涌动起来。
墨池与青山两柄剑,化作两道剑光冲起,环绕在安乐的周身,发出清冽的剑吟。
而安乐眉心泥丸宫中,剑气铿锵。
元神竟是从中一步迈出。
一步一步,似登天而起,朝着那光滑无比的绝壁行去。
最后,行至绝壁之前,伸出手,如水波荡漾一般,漫入了绝壁之内,在李幼安眼中,少年的元神似是化作了一道锋锐绝世的剑光,于绝壁中画出一幅未来!
刹那间。
绝壁之中,剑气迸发!
扶摇直上,直冲牛斗!
握住青山掌剑气,元蒙皇帝欲弯弓指圣师
剑气珠光自腾上,青山白云同静深。
一抹剑气,骤然从绝壁之中迸发而出,灌入云霄,像是天上暮霭云层撕裂开一道口子,降下的璀璨光束。
迎客松下,李幼安儒衫被山风吹拂的猎猎作响,他的眼眸盯着那冲霄起的剑气,隐约间满是怔然。
本以为安乐要失败了,毕竟枯坐绝壁前一日一夜,却无半点动静,这不就是意味着参悟的失败吗?
当然,对于安乐参悟失败,李幼安却是不觉得奇怪,圣师所留的剑气,参悟失败俱是正常情况,毕竟,这些年,他带来的许多天才皆是参悟失败,无一成功。
尽管李幼安很好奇,圣师所留的未来剑气,到底是如何,是否真的能得见未来,可无缘所见,他亦是别无他法。
正如圣师所言,缘到了,自然能悟。
而今日,李幼安竟是在安乐身上发现了动荡的剑气。
元神竟是可入绝壁?
这些俱是李幼安之前所未曾发觉的,他先前皆是以悟性观那绝壁上的剑气画作,通过观摩来掌握圣师所传的两道剑气。
“未来不可窥,因为未来尚未发生,充斥着朦胧,一切皆有可能。”
“可窥未来者,必须具备些特殊。”
“也许,此子便是圣师所言的有缘人?”
李幼安儒衫沾染了山峰上的水汽,可眼眸却是越发的明亮,一扫先前的失落与无奈,带上了几许兴奋,几许期待。
……
……
安乐看那绝壁,光滑无比的绝壁,一开始看好像什么都没有,感知不到任何的东西。
不过,对于在问心林中默默观竹格竹,得悟胸中之竹的他而言,盯着一面绝壁一直看,并不算是什么难事。
然而,看了不过半日时间,安乐便感觉绝壁之上,似乎浮现出了一幅墨竹图,由剑气所绘的墨竹图,与他所画的墨竹竟是一模一样。
安乐心头一惊,他并未在这绝壁上作画,如何会出现一幅画作?
仔细观摩画作,从笔锋的飘洒,泼墨的快意,以及画叶的顿挫,俱是与他的笔法如出一辙。
哪怕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画师亦无法仿出如此相似的画作,就仿佛是他于未来所画的一般。
在想通了这点后,安乐只感觉心神不由颤栗,泥丸宫中,剑炉铿锵,一股剑气在绝壁之中,似乎在吸引着他泥丸宫中的心剑。
元神便不由自主的飞出了泥丸宫,飘然向了绝壁。
元神就像是安乐的第二个身躯一般,看到摸到的俱是与本身一样。
触碰到绝壁的瞬间,元神便漫入了绝壁之中。
安乐的眼前,便只剩下了白茫茫,仿佛被按入了宣纸中,从三维进入二维,入眼皆是白色,像是伫立在漫无边际的雪原,天与地俱是白雪所覆盖。
安乐很冷静,他的元神盘膝,以剑瀑图为根基,稳定心神,不至于让元神被漫无边际的白茫茫所冲击崩散。
倏地,无尽的白茫茫之间,有一道剑气飞速的掠过。
如一阵风,无形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