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蓦地想起源辉月刚刚说要去京都的话,他顿了顿之后,“……你先说来听听。”
十字路(二)
柯南打完电话回到客厅时,发现餐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又换了话题。服部平次正在抨击和叶上次选的那家餐厅不地道,趁着下午还有时间,他要亲自带着他们在大阪转转,品尝一下真正的大阪美食。
他姐在一旁听着,对此报以礼貌的微笑,只有对她非常熟悉的人才能从她湛蓝色的眼底看出对这碗狗粮的嫌弃。
柯南:“……”
他默默回到她旁边坐下,旁边的关西名侦探还在举着筷子手舞足蹈地做美食推荐,“我跟你们说,寝屋川市有一家店超级好吃,开了很多年生意一直很好。我从小就是在那家店吃到大,一会儿吃完饭我就带你过去……”
“平次。”服部平藏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他端起酒喝了一口,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面色诧异的儿子,“如果你说的是章鱼平的话,那家店不用去了。店老板今天早上被人已经遇害了,就在他的店里。”
服部平次的筷子停在半空,闻言一怔。
“不会吧,我和平次大前天还去过那家店里……”远山和叶下意识问,“是遇到强盗了吗?”
“也可以这么说吧,”坐在她身边的远山银司郎接过话头,苦笑着道,“或者更加准确一点的说法,那家店的店主自己也是强盗——他是‘源氏萤’的成员之一。”
柯南条件反射扭头看向身侧的源辉月。
“源氏萤”虽然名字里有“源氏”两个字,但实际上和那个某个著名世家扯不上一点关系。它是个有名的强盗集团,从平成年初开始活动,犯下的第一起案子是距今十二年前。
这个强盗团大部分时候都以艺术品为目标,偷盗最多的就是佛像。源氏萤是他们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据说这个盗贼团是源义经的狂热粉丝,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本《义经记》,甚至以源义经的家臣为代号——非要说的话,就是源辉月家被这个胆大包天的盗贼团给碰了瓷。
“警方去店老板家中调查时,在他家中搜到了一本《义经记》,扉页的签名是备前平四郎,已经核对过是死者本人的笔迹。除此之外,死者本人的经济情况也有问题,看起来只是个普通店老板,实际上背地里开销极大,并不是他那个店铺能够负担得起的,所以目前已经基本能够确定他就是那个盗贼团的成员。”
远山银司郎补充说明,“而类似的案件不止发生在大阪,同一天晚上,东京西国立寺发现三名死者,京都一间酒吧内发现一名死者,全都是源氏萤的成员。”
“……”
这个消息让服部平次愣住了,他消化了一会儿这个消息,这才低声喃喃,“我到那家店里去了那么多次,完全没看出来啊。”
服部平藏:“要是能够那么简单就被你发现,源氏萤也不会活动了十二年都没被警方抓住了。”
远山银司郎打了个圆场,“嘛,不过这一次倒是很有可能能够抓住剩下的人了。那几位死者的死因都很一致,应该是同一个人下的手,用箭矢和武士刀这种冷兵器,所以这次东京、大阪还有京都的警方应该会难得地联手一起来办理这个案子。”
听到这里,源辉月终于插了一句嘴,“那几位死者身上的刀伤有照片吗?”
“有,我刚好从警局把资料带回来了准备回家继续研究研究……”远山刑事部长转头找他带来的公文包,他身旁的和叶无奈地站起身,“我去拿吧,你刚刚进门的时候放在玄关了。”
“谢了,和叶。”
“嗨嗨……”
柯南的视线跟着和叶少女离开,一边轻轻拉了拉身边人的衣摆。
源辉月:“?”
“姐姐你不是晕血吗?”小侦探小声问。
“照片还好。”她顿了顿,默默在心里加了个“吧”。
服部平次这个时候正在问和叶他爹,“远山叔,东京和京都的那几位死者代号是什么?”
“东京是龟井六郎、鹫尾七郞、片冈八郞,京都那间酒吧里是骏河次郎。”远山银司郎说,“也就是说,源氏萤的成员至少还剩下弁庆和伊势三郎,以及可能存在的源……咳,源氏萤的首领。”
他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这张桌子上就坐着一个源氏的人,当着人家的面称呼一个盗贼团首领为“源义经”十分不礼貌,临时改了口。
源辉月朝他笑了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反正她的祖宗在各种影视作品中被编排得多了去了,超凡入圣立地成魔甚至被人叫老婆的情况也不是没出现过,也不差这一个盗贼头子了,可能这就是名人的烦恼吧。
只不过她能不在乎,但是源氏却不能不将它当回事。一个盗贼居然敢用源义经当代号,还堂而皇之地给自己的团体取名“源氏萤”,源氏的脸往哪儿摆?
所以这个强盗团为什么还能活蹦乱跳地蹦跶十二年,而没有被源宗政全抓去填东京湾?
源辉月捏着筷子思考了一下她爹的脑回路,然后觉得以他那个奇葩性格可能还真不怎么在乎这个。故意留着这么个盗贼团来恶心家族里那群老古板,这种事源宗政也不是做不出来。毕竟她爹当年上位的过程,咳,也不是很和谐友好。据她所知的就有几位半截身子快要埋进土里的老长辈到现在都看不惯他,目光独到地看清了源氏落在他手里迟早要完的未来。
她想着想着有些走神,旁边的柯南还在和服部讨论这起横跨了东京、大阪、京都三个区域的杀人事件。
服部:“听起来好像是源氏萤被什么人盯上了。”
“也可能是他们内部成员自相残杀。”柯南若有所思地问,“这个盗贼团有多久没活动了?”
“我记得源氏萤的上一起案子好像还是东京的……”
“东京西国立寺,”远山银司郎说,“就是那三名源氏萤的成员死亡的那间佛寺,被盗的是西国立寺收藏了几百年一尊佛像。那是半年前的事了,寺庙的和尚发现佛像被盗之后立刻报了警,但是警方在现场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又一次让那个盗贼团成功逃脱了。”
源辉月回过神来,端起手边的果汁,“没有调查过当时寺庙里的人吗?”
“你是说留宿的客人吗?”远山银司郎认真道,“我看过当时的案卷,警视厅那边的确往这个方向考虑过,但是后来又一一排除了他们的嫌疑。”
源辉月闻言顿了顿,垂眸喝了口果汁。这时候远山和叶正好回来了,远山银司郎谢过女儿,接过她手里的公文包拉开翻了翻,从里头掏出一沓厚厚的文件袋来。
“京都和东京那边的照片今天早上也发了过来,全在这里了。”
她于是暂且略过了这个话题,伸手接过文件袋打开,文里头的资料大概没有钉好,她刚一揭开封口,一片狰狞的血红就迫不及待地从袋口掉了出来,淋漓地刺进她的视野里。
她一顿,不动声色地把那几张落在膝上的照片捡了起来。
现场拍照的刑警是老手,照片找的角度格外专业,刀口的方向都清晰被拍摄了下来。
服部平藏在上首补充说明,“凶手出手非常快且狠,几乎全都是一击致命,很明显是杀人的剑术……源小姐有看出什么来吗?”
他说话间源辉月已经快速地将那沓血淋淋的照片翻了一遍,视线一扫而过快得像走马观花,然后她皱了皱眉,“……我没见过这种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