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杀者(十五)
虽然说着自己的做饭技能没有另外两个人好,但其实松田阵平警官水平也挺不错。至少源大小姐吃完饭之后沉思片刻,认真地递出了一份offer,“你想打份零工吗?”
松田阵平叼着支糖——本来是烟的,但是大小姐以他身上的烟味太重了距离肺癌进医院可能只有一步之遥为由强行搜走了松田警官的烟和打火机,塞给了他一支棒棒糖。
他差点被这句话气笑了,“你觉得我有时间?”
的确不可能有。
源辉月只好遗憾地放弃,并且不太开心地嘟哝。
“你到底在忙什么啊,怎么感觉哪个案子都有你,公安哪个部门的权限这么张牙舞爪吗?”
“你还是个作家呢,会不会用形容词?”松田三两下嚼碎了嘴里的糖果,漫不经心地说,“那么好奇,你也来公安部任职啊,不是一直说警视厅该给你发工资吗?”
“免了,我才不想像你一样每天加班累成狗。”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了两层楼梯回到二楼的书房,松田阵平给他在公安部的同事打了个电话,对方没过多久就将仁野保的案卷传真了过来。
从佐藤警官遇袭到现在,一连串意外发生得太密集了,直到此刻他们才终于有空闲从头来汇集手头的所有线索,从头梳理一遍这个案子。
松田的同事传真过来的案卷里的记载比之前白鸟给源辉月的资料还要详细,里头清晰显示着当初警方最开始判定仁野保是自杀也不完全是不作为。仁野保死在自己家中的书房里,案发现场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留下的痕迹,他死之前喝了很多酒,留下了遗书,当时正值他手术失误被患者的家属告上法庭麻烦缠身,正常情况下因此自杀也不是不可能。
“但那是良心健全的正常人,仁野保是个不把患者放在眼里的纯种人渣,所以他的妹妹的想法才是对的,他的脑子里就不存在负疚自杀这个选项。”
仁野保的案子公安重新侦查过,源辉月和柯南看资料的功夫,松田随手拉来一块白板给他们讲了讲,“按照山崎的供认,他是在八年前因为工鸟的案子认识仁野的,之后仁野就加入了他们的犯罪团伙。这个人没有任何医德,只要给钱什么都干。”
工鸟假死那个案子的案卷也夹在资料里面,源辉月抽出来看了一眼,眉梢轻轻一挑。
“怎么?”
“没什么,看到了个刚听过的名字。”
她把那张纸放下,“工鸟八年前假死的案子是山崎君经手的?”
“对,那时候他还不是课长,只是一个普通的刑警,据他所说,就是因为这个案子,他和工鸟还有背后的常磐集团搭上了线。”一不小心扯远了,松田阵平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一年前仁野保在自己家中死亡,山崎那伙人当时也很意外,还以为是他们的仇家找上了门,但仔细筛选之后又排除了这个可能性。确认仁野保的死和他们当时的‘生意’无关,他们就没管了。”
一群只看得到利益的亡命之徒之间,想当然不存在什么交情和道义。对山崎来说仁野保只是个姑且能用的工具,只要这个工具的损毁不是出于对手的报复,他当然懒得去管仁野的死背后涉及到了什么恩怨情仇。
“也就是说杀死仁野医生的人可能并不知道他参与了犯罪,只是出于个人私怨?”柯南若有所思地问。
“没错,但是那家伙的私怨太多了,因为他的手术失误死亡的患者家属,被他排挤而毁掉前程的同事……老实说,哪一个忽然爆发想要杀他都不意外。”
“但是当时友成警官他们判断仁野医生是自杀所以没有沿着这条线往下查?”柯南翻着资料,“松田哥哥你们没有接着调查吗?”
“没有。”松田阵平淡定地说,“调查杀人案是搜查一科的职权,我们再往下插手他们要抗议了。”
柯南:“……”
你们插手还少了?
“但主要原因是有人从公安这里要走了一份案卷的备份,表示要重启这个案子的调查。”
柯南一愣,源辉月闻言也抬眸朝他看去。
松田手指间的白板笔转了个圈,朝她手里的资料上一点,“就是那家伙的老爹。”
两人的视线跟着下移,对上了照片中的年轻人一张桀骜不驯的脸。
小田切敏也。
“所以重启调查的是小田切敏郎警视正?”柯南有些意外。
“没错。”
“唔,”源辉月慢条斯理地说,“听起来这位警视正阁下打算大义灭亲?但是为什么结案一年后才把案件又翻出来?”
松田阵平:“一年前的案件报告里没提到小田切敏也的名字,你现在看的这部分资料是公安后来加上去的,也就是说一年前小田切警视正可能并不知道小田切敏也和这个案件有关系。”
“然后一年后的现在,他可能偶然从自己儿子那里发现了什么端倪,认为当时的案件有问题,所以才私底下命令奈良泽警官重启了调查?”
柯南翻着资料,头也不抬地补充,“也可能是奈良泽警官对这个案子始终念念不忘,私下调查被他发现了,所以干脆下达了这个命令拿到主动权好及时做出反应。”
话音刚落,空气忽然一静。
察觉到两道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身上,小侦探疑惑抬头,看到了另外两人微妙的神情。
“怎么了?”
源辉月:“嗯……没什么,就是感觉这句话好像是我说出来的。”
松田阵平开始谴责她,“你到底会不会养孩子?怎么感觉柯南小弟弟被你养得心理越来越阴暗了?”
心理越来越阴暗的柯南:“……喂,我听到了。”
“咳,回归正题。”逗完孩子,某位无良公安淡定地阖上了手里的白板笔,“因为仁野保的死和公安当时调查的案件无关,再加上小田切警视正的主动要求,将案件转交之后,我们就没有再关注后续了。”
源辉月也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看手里的资料,“小田切警视正忽然重启案件调查的举动虽然有些可疑,小田切敏也和死者暗地里可能的确有些瓜葛,但他应该和仁野保的死亡无关。”
这句话果然将气氛重新拉回正轨,另外两人看向他,神色一正。
“为什么这么说。”
“这是当时鉴识科拍下的仁野保致死伤口的照片。”她将照片从手头的文件夹里取出来,因为上头大滩的红色血迹,她有点不舒服的略微偏移了一点视线,“法医后续给出的尸检报告显示,伤口三寸长,正中颈动脉,切口干净利落,很明显的手术刀伤,凶器正是死者死亡时手里拿着的那把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