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的时候他从我面前走了过去,我认出来了。”
“……你都认出他是谁了,找到炸弹了?”
“找到了,”源辉月轻声说,“但是我想验证一件事情,有关萩原当初的那个案子……”
七局上半。
服部平次:“所以七年前还发生了什么?当年那个案子里面其实还有什么不妥吗?”
“你对那个案件了解多少?”柯南问。
他们刚刚找到第二支手机,然后卡死在第三条谜题前,正在试着开拓新思路,然后就谈到了烟火师和七年前的爆炸案。
“我只记得当时那两个案犯向警视厅索要了十亿日元的赎金,警方交付了赎金之后他们本来按照约定将炸弹停止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处理班到位准备拆弹的时候,犯人又反悔重新启动了炸弹,所以才导致了那场惨案。”
“犯人反悔的原因,”柯南低声说,“是其中一位嫌犯听到了延迟的新闻,以为炸弹还没有被停止,于是给警方打了电话。警视厅发现这件事之后,觉得这是抓住他的好机会,启动了抓捕行动。然而抓捕途中发生了意外,那位嫌犯在逃离时慌不择路冲上了车道,被路过的一辆货车撞死了。他的另外一名同伙在那位同伴死亡之后认为那是警方故意布下的陷阱,于是为了报复警察,重新启动了原本已经停止的炸弹。”
“到这里还不是结束,在之后的几年间,他每年的那一天都会给警视厅发送倒计时的传真,然后在三年前,那个倒计时归零,换成了犯罪预告函。”柯南简略讲了一下三年前将松田阵平卷入其中的那个案子,“案件结果是那个犯人被辉月姐和松田哥哥抓到了,已经判处了死刑。”
服部平次从头听到了尾,只觉得这个过程十分流畅,且结局半点不让人意外,“所以呢?我没听出来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啊。”
“问题在于七年前那个意外出现,撞死了炸弹犯的货车司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他横杀出来,后面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
在他怔然的表情中,柯南墨色的眼睫轻轻往上抬了抬,“辉月姐他们曾经想往这个方向查过,不过很不巧的是,这个案子发生之后没多久,有个入室杀人的惯犯流窜到了那个司机所在的小区,没等他们查到他身上,那个司机就死在了那个连环杀人犯手下。”
“……”服部仓促地理了理思绪,“所以如果那个司机真的有问题,那个炸弹犯的死亡就根本不是意外,是谋杀。而策划这起谋杀案的人……”
“最大的可能就是烟火师。”柯南平静地回头,看向看台上拥挤的人群,“烟火师喜欢选择的合作人选有两类人,一是对生活绝望,对社会充满怨恨,一心想要制造恐怖袭击事件来报复;另一种则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疯狂贪婪,用炸弹胁迫人质索要赎金,逼着警方跟他们玩游戏。而无论他的合作对象是那种类型,他在将自己制造的炸弹给他们的时候,都不会收取任何资金。”
“他看起来好像不求回报,但实际上,他是要回报的,那些犯人们引爆炸弹就是他要的回报。”
“……所以他当时撞死那个炸弹犯的原因也出来了,”服部平次迅速跟上了他的思路,“因为他们停止了炸弹,对烟火师来说,他们违约了。”
“也因为只要那位犯人死了,他的同伙一定会将责任推到警方身上,然后再次将炸弹启动。”柯南淡淡地说,“不过到目前为止,这只是我们的推测。因为之后没有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所以也不能肯定这真的是烟火师做的,除非能够找到机会验证……”
他说话时,视线还散漫地落在底下的看台上,一点格外明显的金光在阳光下一闪而过。他蓦地停在了那里,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
“……验证?”
“工藤?”服部平次疑惑低头。
柯南:“……辉月姐刚刚挂电话的时候,跟我说‘不用急,慢慢来’。”
服部平次:“哈?什么事不用急……”
话到一半,关西名侦探也紧跟着反应过来,将那句话和他们现在做的事情联系了起来。
——现在最急的是什么?
“……等等,该不会源姐姐已经把那个甲子园恶魔找到了吧?”
盯着人群中那个格外显眼的金色蘑菇头,柯南默默地说,“很有可能,说不定连炸弹都已经换了。”
服部平次:“……”
他仿佛又回到了幽灵船上,被姐姐大人支配的恐惧。
然而关西名侦探表示不服,幽灵船那次是他得知的信息全面落后,所以才全程表现得像只懵逼的果子狸,他认了,但这一次不是他们先接到犯人的电话的吗?
“为什么啊?她怎么发现的?!”
“我才想起来,我们之所以会在座位下找到第一支手机,不是因为我们恰好坐到了那个位置,而是犯人选中了坐在那个位置的我们,开场的时候他从我们前面经过过。”
柯南无言地叹了口气,“一个心理到了崩溃边缘,正准备要报复社会的杀人狂毫不掩饰地从她面前走过去,对她来说应该就像人群中忽然暗了一片那样明显吧。”
这就是源辉月和他们最不同的地方,他们寻找罪犯看的是证据和推理,但她却靠的是不讲道理的看到“同类”的直觉。
“……”服部平次无话可说。
“那我们还继续解密码吗?”关西名侦探干巴巴地问,瞬间提不起一点精神。
“当然要继续,”柯南抬头,眸中闪过一抹明亮的锐气。在不需要多解释的情况下,他已经心有灵犀地理解了他姐的打算,“这不正好是验证我们刚刚那个猜测的好机会吗?验证在我们赢得了游戏,让那个甲子园恶魔放弃引爆炸弹的情况下,烟火师会不会再次出手。”
恶魔(十六)
如果直接动手将鸟光行雄拿下,极有可能会打草惊蛇。烟火师是个性格十分矛盾的人,一边胆大妄为挑衅警察犯下骇人听闻的袭击案,另一方面又极端谨慎,只要发现一点被牵扯到自己身上的可能就会立即抽身撤走,如果不是这种警惕到了极致的性格,他也不会逍遥法外了十多年还没有被警方抓住。
某对心有灵犀的姐弟搭上戏之后,柯南和服部平次继续在前面和鸟光行雄玩游戏糊弄烟火师,而松田阵平带着一枚没有装火药的假炸弹来了甲子园,把真正炸弹上的窃听器和□□移花接木到了假的上,马场善治又走了一趟把这个假炸弹重新换到鸟光行雄脚下。
博多地下世界的杀手之王来干这种小事说杀鸡用牛刀都浅了,鸟光行雄的炸弹被换了两回,一点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一群人陪着甲子园的恶魔演了这出大戏,就是想要等着看看,看那位藏在幕后的烟火师会不会再一次按捺不住地冒出来。
“结果你还真是没有给我一点意外惊喜啊,烟火师阁下。”
听着那头越来越重的呼吸声,源辉月一声轻笑,“你的炸弹一个小时之前就被拆除了,外面的烟花是个送你的小彩蛋,好看吗?”
那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哽住了,安静了好几秒,烟火师才低声笑了笑,听起来仿佛还挺有风度的样子,“好吧,这一局是你赢了……”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活着和死了没有区别’”不等他说完,源辉月就自顾自道,“这句话是你对那边那位鸟光君说的吧。”
对方似乎对她打断他的话有点不快,微微顿了顿,这才不紧不慢道,“哦,那个啊,是啊,你刚刚说的那番话我刚刚也听到了,呵,真是有意思的回答。”
然而源辉月没打算跟他聊哲学,“所以烟火师阁下你是活着还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