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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瑛和阿蛋阿黄坐在张叔借来的面包车上,从村子里开出去,沿着河堤摇摇晃晃地开向水库。沿途,徐瑛看到越来越多的小汽车、摩托车、三轮车,很多人都是拖家带口出来捉鱼,就连五六岁的小孩也拿着小桶。
河堤上热闹得像是过节一样。
徐瑛想起来她小时候似乎也在水库放水时过来抓过鱼,水库放水后被冲出来的鱼到处都是,又肥又大,一个桶下去就能捞上来两三条大鱼。
比起捉鱼,更像是捡鱼,除了不让下水的小孩,大家都能捡到好几条鱼。
她也有些期待。
张叔好不容易把车开到接近放水口的位置,这里已经停满了车,下面河道两岸全是人。张叔摇下车窗张望一圈,郁闷地摇了摇头。
“不行,我们今天来晚了,挤不到前面。我们去旧河道,那边河道浅,人也比这边少,容易捡到鱼。”
虽然有点失落,但时间已经不多了。
河堤上车辆太多,没办法掉头。张叔猛踩油门,从水库后面绕远路,绕到了旧河道口。这边果然人少很多,但也有不少领着小孩子的家长和结伴过来的十几岁左右的青少年。
旧河道是废弃河道,只有泄洪的时候才会用,现在河道内只有大大小小的石头,和昨天下雨时存下来的一些小水坑。
此时太阳高高升起,雾气散去,天气正好。
张叔把车停在一棵大树下,喊着徐瑛和阿蛋阿黄一起下车:“走,我们也去占位置。”
徐瑛和阿蛋阿黄从车上跳了下来。
阿黄对这个地方很熟悉, 跑在张叔前面,一路高兴地汪汪叫着冲了下去,风吹起来它身上的毛, 显得整条狗意气风发。
“汪汪汪!”
“捉鱼啦!”
阿蛋表现得没有这么激动,但也很积极地跑在徐瑛前面。
河道看起来有几十米宽, 中间有几块高高的大石头,还没有人上去。张叔兴奋地说:“那里是个好位置,走,我们先过去占住位置。”
徐瑛却有些不安。
她想到早上才看到的那条温馨提示短信。
徐瑛对张叔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先站在河道边上吧,水库那边不是说在河道里会有危险?”
“切, 那都是说给小孩家长的。”张叔不屑地摆了摆手, “这水库建成了二十多年,你张叔我从它修好的第二年就过来捉鱼。年年都来,在放水口那边捉完了, 就开车来这边赶第二波,放水之后,水有多深多急我一清二楚, 比水库那些管理员还清楚。”
张叔指着那几块在一起的大石头:“水位最高的时候, 这几块石头也比水面高出来二三十厘米。而且水流最急的时候就是那一会儿, 如果那时候你站在河道里, 没站稳不小心被冲倒了才会危险。”
“这里那么多人,水也不深,大家伸手就能把你拽上来。我只见过不小心磕到腿的,从来没见过丢命的。”
“你问问阿蛋阿黄,它俩来了好几次了, 是不是?”张叔低头逗狗。
阿黄挺起胸脯:“汪!没错!”
徐瑛将信将疑。
但心中的不安始终没有消散。自从在妖局工作后,她对这些玄而又玄的感觉就很警惕。她还是对张叔说:“我第一次来, 有点害怕,我们就先站在岸边上行不行?”
张叔盯着石头,生怕有人在他前面抢占位置:“那你自己先站在边上,我去中间?”
徐瑛有些犹豫。
也许是因为太过空旷的河道,也许是因为两岸高高的河堤,也许是昨天夜里又急又大的雨,也许是早上收到的那条短信。
她总觉得站在河道里不安全。
但张叔看到有人要往河道中心走,就急匆匆地拿着装备跑了过去,徐瑛拦也拦不住。她只得带着阿蛋和阿黄走到河道边,告诉自己可能是她经验不足。
就像张叔说得那样,他在这里捉了二十多年鱼,对河道情况那么熟悉,不会出问题的。
……
九点钟刚到,关石水库准时开始放水泄洪。
虽然徐庄村只有昨天晚上下了一场暴雨,但进入汛期后,河流上游的那些城市已经连续下了很多天的大雨,水库内的水位持续上涨。
原本两天前就要开闸放水,但因为气象部门检测到昨天附近以及下游有暴雨,担心形成洪涝灾害,于是坚持撑到了天气放晴。
如今下游水位回落,终于可以放水了。
水库里的水已经逼近最高点,开闸后,洪水卷着里面的鱼群直接冲出放水口奔腾而下,重重地砸在水面上,白花花的浪头上能看到无数条大鱼惊慌地跃起想要逃出水流,但还是被浪头狠狠地拍下,有些大鱼直接在水面上被拍断成了两截。
洪水夹杂着泥沙汹涌地向下流咆哮而去,此时根本没有人敢下水。水库管理人员拿着大喇叭播放安全提醒。
大家则都站在高高的岸边上看热闹,拿着手机不停拍摄这壮观的场景。
他们在等待浪头过去,去捡那些被冲出来后留在河道里扑腾的鱼。
关石水库只是一个小水库,往年泄洪并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但今年的泄洪却迟迟没有结束。岸上的老人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趴在栏杆上往下望:“今年也没下太多雨,怎么泄洪时间这么长?”
“可能下游有旱灾?”
”不清楚,反正这几年不是旱就是涝,种地的都要头疼死。”
“是啊,有时候半个月不下雨,一开始下雨,就像是天上被捅了窟窿似的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