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和舟脸上的红色指痕,和母像是突然被吓到了一般,慌里慌张地就要去摸她的脸,“舟舟,妈妈、妈妈不是故意要打你的,都怪、都怪……都怪你说话太难听了……让妈妈看看,你疼不疼啊……”
她的潜台词是:虽然我打了你,但那也是你的错。尽管对于和母这套逻辑混乱的诡辩再熟悉不过,和舟还是无法习惯,每听一次都恶心得不行。
和舟躲开她的手,声音冷得刺骨:“麻烦你从我家出去。”
和母是带着任务来的,没要到钱她怎么可能会离开。她想摆出一副严厉的姿态,可对上和舟毫无情绪的眼睛,她指责的话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口。
和母什么想法,和舟并不关心。她不想和她多费口舌,转身回房,并锁上了门。
公司的事和舟不懂,也没人教过她,所以她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问题,才能让公司账面一下子出了那么大的漏洞。但很明显,这不是她能够挽回的局面。
偌大的公司不可能一个能顶事的人都没有。和母来找她,说明夫妻二人还是打着空手套白狼的心思,想用一个不重要的女儿换未来的泼天富贵。
和舟从小便生得漂亮,打她主意的人不少,他们把她随便卖给谁都能获得一笔数目不小的钱,但是不够。正好和舟搭上了路晏,有路家可以吸血,他们何乐而不为。说不定,她被他们卖给路家以后,他们还觉得自己是在“成人之美”。
她自觉没那么伟大,可以不计前嫌“奉献”自己。和父和母重男轻女,却没有对她的身心有实质上的虐待,她也就没有正当理由依靠法律途径跟他们做切割。当然,和母打她那巴掌不算。真要报警,最后恐怕也只会“小事化了”。
和舟打算先回学校住一段时间。除了必要的证件,同学和朋友送她的东西,重要的也要带上。她不一定还能回来。
路晏送她的耳坠就放在梳妆台上,首饰盒明显被人动过了。和母一心想着劝她,还来不及翻她的东西。这里也没别人,想必是和沐。
若是别家小孩子乱动她的东西,和舟会反感,但和沐动她的东西,她倒不会厌烦。主要还是因为和沐本身不是那种熊孩子,他很乖,不然和舟也不会喜欢他。
小孩子很久没见姐姐了,难得有亲近的机会,对她的生活产生好奇心也正常,没必要苛责。何况,他动的只是她摆在明面上的东西。
刚才她们吵架那么大的声音,他都没跑出去,他很可能是玩累了直接睡在某个角落。和舟找了一圈没看见人。翻看床头柜的抽屉时,她偶然发现了和沐正趴在她床底下睡着。
和舟把人捞出来,小心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她不会带和沐走,没必要,他们会对他很好的。倒是她自己,爹不疼娘不爱。
对他们,她已经谈不上爱或者恨,只是失望。和舟不会因为他们不爱她,就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如果非要说有罪,那么性别是原罪。
或许她曾经也怀疑过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可是无论她努力把事情做得多好,他们都不会因此把给弟弟的爱分给她一点。再加上后来遇见了沉云恪。最开始的沉云恪是很好的,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始终如一地陪在她身边。
两相比较下,久而久之,她明白了。
原来,爱与被爱都是天赋。有的人生来被期待,而有的人生来不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