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会?分明是上天垂怜我孤苦半生才将你送到我的身边。”阿绥毫无负担地输出不走心的谎言,弯起的眉眼如雨后虹桥,清新而绚烂。
周怀璧挑眉,“哦?那看来上天也并没有多么垂怜你。”
阿绥手臂交迭伏在桌上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此话何解?”
“我已经定亲了。”见他张嘴又要胡扯,周怀璧不疾不徐地拿话堵他,“皇上亲旨赐婚。”
“好吧。”阿绥面露失望。
周怀璧端起茶杯,红唇触碰杯沿,浅啜温茶,耳边响起阿绥跃跃欲试的声音:“我们也可以偷情。”
“咳咳咳……”周怀璧一口茶水呛在了喉咙里。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反正你跟他罗潮生不也是这样么?”阿绥不以为然地说道。
是了,罗桑乾说过。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的都想着暗渡陈仓。
周怀璧正欲驳斥阿绥的轻慢,猛然一阵心悸,视野泛黑,头晕目眩。她伸手试图抓住些什么,握了一片虚空。四肢绵软无力,因着呛水倾身咳嗽,周怀璧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周怀璧的五感逐渐封闭,鼻尖奇异的果香,耳边低沉的呼唤,眼前微弱的天光,统统都消失殆尽。周怀璧想喊“救命”,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脑袋似有千斤重,脚下飘飘然,周怀璧如同失衡的船桨,随着水波在茫茫迷雾中跌宕浮沉,卷入漩涡的中心,不停地下坠,下坠……
阿绥眼明手快,左腿往前半步,右膝一跪,霎时,温香软玉扑了满怀。少女身前的两团软云撞在阿绥紧绷的胸口上,引得阿绥的神思一阵恍惚,他无意识地屏住呼吸小心掩藏自己的失态。
完全陷入黑暗之前,周怀璧最后的念头是:他不会是对她下药了吧?
而感知到少女呼吸渐微的阿绥则是头皮一紧:她不是要碰瓷吧?
少女的嘴唇翕动。阿绥凑近了,才听清她嘴里神志不清地嗫嚅着:“我不是……我不是……”
听着委屈得不行。阿绥揉了揉被她的气息撩拨得痒酥酥的耳朵,心中疑惑:不是什么?又试探性地拍了拍她的脸,“玉儿,玉儿?你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
少女自然是毫无反应,脸色逐渐发青。阿绥有些急了,掐着少女的人中低声呼唤:“徐姑娘,徐姑娘!”
周怀璧听不见。她走进了一条黑色甬道。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难以分辨周围的环境如何,只靠远处的一点光亮指引,前行脚步不停。
甬道的尽头是一扇门。周怀璧想要推开门看看,手指触碰到门板,眼前一切景象竟从指尖晕开层层水纹。
原来不过是场镜花水月。周怀璧思索,被门内“噼里啪啦”一阵响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