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风度,却无一丝温度。
二人相对而立,大眼瞪小眼,沉默良久。
林知雀欲言又止,好几回想问出疑惑,终究开不了口,眉眼在寂静中愈发低垂,心底刚燃起的火苗也熄灭了。
她没有等到裴言昭主动说话,也没见他有任何表示。
原来他不是专程找她的呀。
从刚开始,就是她自作多情了。
也是,倚月阁那边有小花园,再绕一圈就是书房,她凭什么觉得侯爷会眼巴巴来见自己?
指腹为婚根本不作数,她家道中落,现在是高攀侯府,与那些挤破脑袋的姑娘无甚区别。
林知雀不甘地低下头,眼眶酸涩湿润,眼睫小扇子般委屈地扑扇着。
可她不知有什么好委屈的,思来想去没个答案,只好失落又郁闷地绞动衣角。
“林姑娘若是无事,我先行一步了。”
裴言昭再没有耐心,眸色深深似是藏着事儿,礼貌疏离的言语间不免烦躁。
说罢,他抬脚就走,并未给她回答的机会。
林知雀才揉着眼睛回过神,手足无措地伫立原地,懵懂望着远去的背影,鼓着腮跺了跺脚。
其实她明白,哪怕侯爷不是专程来见她,她也应该抓住这次机会,与侯爷多说几句话。
但她脑子一片空白,实在不知有什么好说的,更没有说话的劲头。
甚至,还有些盼着他走,下回再也别偶遇了。
林知雀托着脸蛋,立即拍了自己几下,暗道真是不争气。
另一边,裴言昭大步流星,眨眼间就拉开好几步远。
千帆紧随其后,谨慎地向后瞄了一眼,压低声音道:
“侯爷,她像是从竹风院出来的,不用制止吗?”
裴言昭似是早已知道,脚步没有停滞半分,冷声道:
“二弟相安无事,说明上回没成,此事由我引导,若是骤然打断,反而惹人生疑。”
他看出了千帆的忧虑,把握十足地勾唇,认定道:
“放心,二弟性子冷漠,肯定防着她,没个好脸色,她碰壁几次自然就不去了。”
千帆仍然觉得不妥,一下子又说不上缘由,喃喃道:
“话虽如此,可林姑娘与二公子私会,传出去也不好听。”
“这不正好么?”
裴言昭瞥了一眼身后,见林知雀没跟上,眼神彻底森冷下来,悠悠道:
“有婚约在身,却不守妇道,那婚约就不作数,我们废止也是理所应当。”
千帆恍然大悟,摸了摸后脑,禁不住啧啧赞叹。
侯爷真是一举多得,算无遗策,绝不可能出差错了。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步子都轻快不少,期待谋划中的那天来临。
彼时,林知雀还怔在原地,小脑瓜灵光一闪,“哎呀”一声,暗道不好。
方才侯爷走得匆忙,她只顾着难过,忘记说暗中照料二公子的事儿了!
上回就没来得及说,虽然知道肯定没问题,但不能白效力,总要让侯爷知道才行。
她转身就追,但不知是她走得太慢,还是侯爷太快,距离竟是越来越大。
眼睁睁看着侯爷踏上小径,彻底在视线中消失,林知雀才不得不放弃,累得气喘吁吁。
她皱着微红的鼻头,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忽然间又闻到了那股甜香。
香味似有似无,在空气中飘散,想必是侯爷快步走过时留下的。
林知雀凝神细嗅,那种熟悉的感觉愈发强烈,总觉得在哪里闻到过。
她寻遍脑海,下意识觉得,应当是最近刚闻到过。
可她成日足不出户,难得出门也是去了厨房和竹风院,并不记得有这种香味。
难道是在倚月阁?
她没有熏香的习惯,除她以外,还有
殷惠儿!!
林知雀身形一僵,眸光飘忽不定,思绪刹那间涌现。
她想起来了,殷惠儿喜欢用香,每次从她屋前走过,都能闻到甜香。
那香气,与侯爷身上的极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