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棋下到尾声,她只要学以致用,他?就该走下一步了。
36 、动容(精修)
到了侯府, 林知雀照例在巷口下了马车,从侧门跟着仆从进去。
守卫早已认得她,恭敬地问安, 不再像从前那般阻拦盘问,低着头行礼。
林知雀不大习惯, 客气地应声点头,提着裙摆跨过门槛,总觉得有目光偷瞄她。
往前走几步,蓦然回首,恰好撞见身后的小侍女,直勾勾盯着她发髻上的金钗, 眸中满是艳羡赞叹。
“咳咳。”
林知雀轻咳几声,打?断小侍女的注视,心绪莫名凌乱起来, 像是做了亏心事, 解释道:
“这是体己钱买的, 近日?刚取来呢。”
小侍女没想?到她会理会,一时间愣在?原地, 不明所以地笑了笑,细声道:
“林姑娘同我说这些?作甚?我不问来历, 只觉得它与姑娘绝配。”
林知雀这才回神?,讪讪笑着谢她美言,扭头就快步离开。
她越走越快,脚步慌乱, 最终小跑起来, 心底一团乱乱麻,双颊泛上羞恼。
方才不知怎么, 她发现有人盯着金钗,下意识就开始解释。
仿佛生怕被人知道,这东西?是裴言渊送的,而她却戴在?身上。
明明是那家伙硬塞,她勉为其难收下,全当好友相赠罢了。
无人会认出来,他们清清白白,哪怕光明正大戴着,也无甚要紧。
然而,她越是想?得条理清晰,就越是心虚,好似藏着掖着什么事儿,没来由的见不得人。
林知雀跑得气喘吁吁,坐在?凉亭内喘息,兀自想?了良久也不明白。
她烦闷地轻叹一声,抬手拔下金钗,小心翼翼收在?怀里,这才好受些?,大大方方走在?路上,回了倚月阁。
往后半旬,日?子安逸悠闲,侯府上下待她脸色极好,无人再来找茬。
千帆还隔三差五来问候,说是侯爷牵挂她身子弱,叮嘱她好生调养,千万别省这几两银子。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所有人都?看得见,包括隔壁屋的殷惠儿。
纵使她眼巴巴瞧着,但情势所向,说不得什么,只能闷闷不乐地关上门窗,眼不见心不烦。
桂枝终于扬眉吐气,围着她家小姐说个不停,却听?得一声淡淡的“嗯”,再无其他。
这段时日?,林知雀忙着琢磨上次所学,压根儿没工夫想?其他的。
况且,她从未想?过与殷惠儿争什么,更?谈不上深仇大恨,只是之前说话难听?,口舌互不饶人而已。
这些?小节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学好裴言渊的教导,把终生大事定?下来才作数。
她仔细回忆张家姑娘的故事,研墨执笔,把能想?到的要领都?一字一句写下来。
每当这时,脑海中不禁浮现台上伶人水袖翩翩,台下那家伙悉心教导,依照话本里的有样学样。
画面?交叠,亦真亦幻,都?快分不清谁才是戏中人了。
思及此?,林知雀弯了弯唇角,托着下颌发愣,神?思飘去了那日?的雅间。
桂枝在?屋内收拾东西?,拿出首饰匣子,打?算重新归整。
她打?开收得最好的锦盒,诧异地“咦”了一声,探头问道:
“小姐,这匣子不是放了沈公子的平安扣么?您何时换成金钗了?”
说着,她好奇地掏出金钗端详,喃喃道:
“这么好的东西?,之前未曾见过,小姐哪儿来的?”
林知雀端着茶盏的手微颤,温热茶水撒了几滴,支吾道:
“我不记得了,兴许是金陵带来的吧。”
“是吗?不像呀”
桂枝较真地举起金钗,对着阳光仔细辨别,大有不想?起来不罢休的架势。
林知雀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告诉她,这是裴言渊的东西?,惴惴不安地喝了好几口茶。
恰在?此?时,千帆跟着一位嬷嬷进来,吸引了桂枝的注意。
她长?舒一口气,与桂枝一同上前,客套地问道:
“侯爷是有什么吩咐吗?”
“回姑娘的话,侯爷让属下问问姑娘,这几日?是否经常出门?”
千帆面?无表情地问道。
“是我不该坏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