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又惊又怒:“孙良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说过要一直对我好,永远保护我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
“是你自己非要开窗户才让人抢了东西的,我总不能放弃考试的机会陪你回去吧,这次考试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这考试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啊!”
“难道是我害你丢的准考证吗?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还是赶紧下车去找吧,说不定还能赶得上呢!”
“你……”姑娘忽然放软了语气,“良志,我求求你了,陪我一起下车吧,我一个人,又什么都没有,我害怕啊!”
孙良志冷着脸:“我是不会下车的,你还是抓紧时间快下车吧,不然待会车开了,你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这时广播又已经开始在催了,那姑娘气急败坏地跺脚,实在是没办法,最后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跑下车去了。
孙良志吁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那姑娘原来的下铺,自己躺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自嘲地说了一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个人很没有担当,靠不住?”
“可是凭什么呢?我那么辛苦才通过了初试,得到这个复试的机会,我凭什么要为了别人放弃我的大好前途?”
虽然他没有指名道姓,但林辰歆知道,他这话是跟自己说的。
今天如果换了是她遇上这样的事情,她可以肯定,沈焰是一定不会让她自己一个人下车的,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一定会护着她。
可这并不代表别人也有义务要这样做。
她淡淡地应了一句:“我并不觉得你这个选择有什么对错之分,只要你自己以后不会后悔就好。”
孙良志似乎是从林辰歆的回答里得到了鼓励, 在后半段的车程里,他又开始对林辰歆热络了起来。
热情地问她在哪个学校上学,报考的是哪位导师的研究生。
林辰歆并不想太招摇, 便没有说出洛泽民教授的名字,只淡淡地说自己并不是应届毕业生,正在某个小海岛的医院上班。
这无形中又给了孙良志极大的优越感, 他开始大谈特谈大学生活, 言语中不可避免地带着象牙塔学子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意味。
林辰歆不置可否,倒是把她上铺的大叔听得一愣一愣的。
火车上的广播忽然响了起来, 说是某某车厢有一六旬老人突然急病, 昏迷不醒, 如果车上有医生希望能尽快前往救治。
林辰歆一听, 立刻把手里的书放下就往外走。
另外两人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孙良志不解地说:“她这是去给人看病了?”
大叔也有点不明白:“那你怎么不去呢?”刚才一直听他夸夸其谈,把自己说得多厉害多厉害的,仿佛这世上就没有他治不了的疑难杂症。
相反倒是那漂亮的年轻姑娘谦虚多了。
可广播一找医生, 怎么还是人姑娘更积极主动呢!
孙良志愣了一下:“我干嘛要去?我还没毕业呢!”他心里根本就没有要管这种闲事的念头。
管这种闲事就是吃力不讨好, 治好了别人不见得多感激你, 甚至会觉得这是你一个医生应该做的,要是治不好,哦豁, 那就麻烦了, 病人家属说不定还要怪你害死人了呢!
反正只要是在外面遇上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愿意沾手的。
大叔“哼”了一声:“刚才听你说的, 还以为多厉害呢,敢情全都是吹牛的啊!”
这句话里充满了不屑的鄙视, 孙良志坐不住了:“算了,我还是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 小姑娘家家的,别被人欺负了。”
林辰歆赶到广播里说的车厢的时候,车厢的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但都离得远远的,没人敢上前去。
林辰歆连忙大声说:“麻烦让一让,我是医生!”很快人群就给她让出了一条通道。
就看见在走道的地上躺着一位老爷爷,口唇发紫,一动不动僵直地躺在那儿,一旁的乘务员手足无措,还有一位老婆婆估计是他的老伴,软到在一旁的地面上哭天抢地。
林辰歆立刻过去:“我是医生,我来看看。”
乘务员立刻让开位置,同时还把扑在老人家身上的老婆婆拉开:“快,医生,快看看是怎么回事。”
林辰歆伸手一探,老人家呼吸微弱,心跳也几乎已经停止了。
当务之急,是要恢复自主呼吸和心跳,不然的话,大脑和内部器官缺乏供氧,随时都会衰竭。
她二话不说,伸手掰开老人家的嘴巴,俯下来就是人工呼吸。
平时人们哪里有见过这种场面啊,围观人群顿时哗然起来:“妈呀,这小姑娘是在干嘛呢!”
“这样干,这小姑娘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啊!”
“别胡说啊,人家是医生,救人呢!”
“没听说过,亲一亲就能救人?”
“唉哟,这什么世道啊,真是有伤风化。”
林辰歆自然是不会管别人说什么的,继续起来给老人做心肺按压,压一会儿,就俯下去吹几口气。
不一会儿,就累得汗流浃背,双手也开始发抖,但老人的心跳还没有恢复,不能停下来,否则前功尽弃。
渐渐地,围观人群也不再说什么有伤风化之类的话了,谁都看得出来,眼前这小姑娘是真的在拼命地救人。
有人开始不忍心地劝了起来:“姑娘,算了吧,都这么大年纪了,是死是活都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