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办公室之前,李顾然还是没忍住多说了两句:“江总,从去年5月份到现在,您就一直工作没休过假。这段时间公司没大事,你要不要休息两天,我看您…这段时间似乎有些疲惫。”
话落半晌,江诫都没什么动静,也没吭声。
李顾然关上门离开了。
…
周决明他们在周五那天迎来了心知肚明的考试测验。
周五的课表上便是写的学习检测,虽未明说,但这就是他们前四天学习成果的第一道检验。
这几天,每晚陈周路都会和那个医学博士给他们开小灶从十点补习到12点甚至凌晨。
当然,导演组的镜头也都默默的全都记录下来。
连杨姚都感叹,这比她当年高考还要拼些。
她手握拳头假装话筒问队里的两个年轻的学医的姑娘:“妹妹们,你们每天都学这么晚吗?”
其中一个笑起来:“平时一直课很多,倒是真的。但没有天天熬夜学到这么晚,只不过每学期期中期末季要人命。我们每次考完试真的有人考吐考晕,某两次还叫了救护车。”
另一个说:“我才大三,现在的课本教辅资料从地上垒起来都快到我肩膀处了。”
杨姚比大拇指:“你们真的太棒了。”
第二个女生不好意思的笑了:“就是要我们多学多记,专业知识过硬。以后不说别人,我们自己也才能放心投身临床给病人看诊啊。”
周决明抬头看了眼说这话的年轻女生。
他当时招收研究生面试学生时,也问了这个问题:“医学算是难度很高,需要投入很多的一门专业。你们觉得你们自己能坚持下去吗?”
那时坐在他旁边的老教授还开了个玩笑:“不都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嘛,你们是被谁劝来的啊。”
几名学生站在他们面前,有紧张的、有自信的,但给出的答案都是一个意思:“踏进这扇门的时候,便做好了准备。既然做好准备,便也无惧之后的所有困难。”
…
一天考四门,上午一门,下午两门,晚上最后一门。
考完那天队里几个人都放松下来,呼出口气。
导演组看他们这周确实很累很忙,便将周六排的两节课挪到周天,带着他们年轻嘉宾趁着周六去校外的女曰海放松玩一阵。
此时并不是旅游旺季,而女曰海商业化程度并不高,在国内也并不出名,所以海滩上人很少。
只有稀稀拉拉几处周末大人带着小孩来玩的。
周决明没加入他们在沙滩上的球类活动,他站在金色的沙与浅蓝海水的交际线上,罕见的放空着自己的思绪。一波浪平,一波又起,掩映他的脚背又退去。
他望着无边际的海岸与天际的交线,尽头似乎有厚重的云层。
好些年前,他爷爷揽着他提着鞋子走在夕阳下细软的沙地上。这个海也不叫女曰海,就叫一个很普通大众的金沙滩。
周决明无声的呼出口气,这周三是他爷爷的忌日。
人死不能复生,医生也本就比常人见过更多生死分离,以往这段时间他也能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但在这熟悉的地方,敏感的时期,交错的时空,他莫名有点低落。
身边人的惊叫唤醒了他。他抬眼一看,刚刚还在浅水区围着游泳圈玩水的小男孩,突然被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打到远处,此时头和一只手都从游泳圈里掉出去,只剩下另一只稚嫩的手臂还挂在翻起来的气圈上。
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周决明扔掉手上的手机直接下水朝小男孩游过去。
但在他的左边,与他同时下去的还另有一人。
两人同时抓住了惊惧的小男孩,周决明抹了把被水浸湿挡住视线的头发和眼睫,对面的年轻男人抬起头向他看过来。
周决明看清那张脸,第一反应是轻轻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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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
但他无暇去搭理对面那人的反应。
周决明使力将小男孩托起来, 看向抓着他另一边胳膊的男人,不得不开口道:“你先放开他,两个人怎么把他抱过去。”
江诫闻言看向身体已经大半部分倾向周决明的小男孩, 他的手紧紧的攥住周决明衬衫的布料, 然而布料浸水, 太过滑腻,男孩稍有些胖的指缝间捏住的是周决明臂膀上的肉。
他松开手,拿起旁边的黄色儿童游泳圈。
看着周决明一只胳膊紧紧抱着男孩,另一只手辅助着划开水,很快便游到了成年男人脚可以触地的近岸边的浅水区域。
而这时男孩的母亲才匆匆从那边的挡光小阁楼上赶来,周决明带着小男孩上岸。但孩子被吓到了, 还是两只手紧紧掐住他胳膊不放。
他轻轻拍着他的背让他放松,蹲下身体让孩子的脚能接触到实地, 放轻声音:“来,咳两下,叔叔看看有没有呛到。”
短短半分钟,男孩都被冻的嘴唇泛着紫色。他眨着被泡的湿漉的黑眼睛, 又开始掉眼泪。
周决明朝他笑了下, 缓缓摸着他的背心,轻声道:“不怕了不怕了,我们都上来了,有没有哪里难受不舒服, 有没有觉得喉咙鼻子呛。”
他的妈妈也红着眼睛着急的蹲过来, “不是让你就在岸边玩吗, 妈妈过去上个厕所的功夫, 你吓死我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男生弯腰很用力的咳了咳, 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突然接着就是一连串停不下来的急呛,最后在面前呛出来一小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