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只要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就好,说来你们也老大不小了,有对象了吗?”文建国和稀泥,把话题转移到女人上面。
没想到贾张龙竟然摆摆手,一点兴趣都没有。
熊仁苦笑两声,“俺倒是想找,可是太难了!俺家穷,想在首都买房子比登天还难,人家姑娘又不傻,没房没钱,还有一堆穷亲戚,谁愿意嫁给俺啊!”
文建国赶忙安慰几句。
一顿饭就他们三个在那边东扯西扯,等司机把人送走后,林丽清才说道:“熊仁还不错,是个实在的,就是他家的情况不是太好。”
说来文建国这两个舍友的人品都没什么问题,贾张龙会钻营,跳脱一些,跟着这样的人不用愁赚不到钱,但很难从他身上获得物质以外的安全感,熊仁宽厚老实,不如贾张龙会变通,但这种人也不会有其他花花肠子,有利有弊。
文建国轻柔地摸了摸林丽清的脑袋,晒然一笑,“我媳妇怎么这么可爱!熊仁的话虽然不假,但你也不能全信,这小子以前在我们宿舍就是粗中有细,看似大大咧咧,豪爽仗义,没什么心眼,实则心里跟明镜似的,也很有章法。
他家在豫省一个小山沟里,家里兄弟姐妹七八个,他排行第五,下面还有弟弟妹妹,不上不下,在这种情况下考上大学,要是没点城府你信吗?”
“啥?他还是个明忠暗奸的?我怎么没发现?”林丽清瞪大眼睛,想到自己竟然看走眼了,眉头瞬间打结了。
文建国笑得更欢了,“我说他大智若愚,怎么到了你这里成明忠暗奸了?”
“不是吗?”林丽清歪着头,看起来有几分俏皮几分可爱。
文建国一把将人捞进怀里,低喃,“当然不是!他小的时候想读书,他爸妈不同意,于是他就去小学旁听,没有笔没有纸就拿着石头在地上画。
旁听了一学期,学校的校长和老师都知道他,看他实在喜欢读书就破例让他进教室,他很珍惜这个机会,但家里分摊到他身上的活也得干不是?于是他每天凌晨四点起来做家里的活,七点去学校,中午回来又继续干活,下午放学还得去放牛割猪草。
过得比我们难多了,家里人都知道他跑学校旁听,但大家又能说什么,他爸妈除了无力叹气啥也帮不上忙,不过到了过年还是会打一些野味送给学校校长和老师。
在大家心照不宣的情况下,熊仁念完了小学,还参加了初中考试,要是他没考上就算了,可他考上了,还考了他们镇第一名,连市里的领导都上门了。
按照熊仁的话说,当年他考上初中就跟中了秀才似的,全村都轰动了,这种情况下家里就是砸锅卖铁也得让他继续上学。
好在他是第一名,不仅不用交学费,还有奖学金,因为这样,他爸妈竟然破天荒让他弟弟妹妹也跟着上了几年小学。
后来考高中,他的成绩很好,不过家里确实没有多余的钱供他了,而且他大哥娶了媳妇,他大嫂对他上学花钱挺有意见的,差点闹到分家。
熊仁只好保证不花家里一分钱,高中三年,他的学费都是自己攒的,再没有跟家里要过一分钱。
后来他考上大学,这时候他二哥也娶了媳妇,大嫂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不让他去上大学,好在他二嫂是个明事理的,知道考上大学不容易,硬是在他大嫂闹死闹活的情况下跟他二哥凑了路费和两个月的粮食让他来上学。
你是不知道,我刚见到他的时候他有多惨,全身上下都是打过补丁的,装粮食的麻袋的都不例外,他在这种家庭环境下长大还这么豁达正直,说真的,很不容易!
他现在没啥钱也是因为大学摆摊赚的钱大部分都寄回老家了,听说是在他们镇上买了块地建了两幢三层楼房,一幢他自己的,现在给父母住,一幢给他二哥二嫂。”
回白水市
“那他其他兄弟姐妹呢?”林丽清一脸八卦。
文建国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嘴巴不停,手也不安分,“所以我说他有成算,对他好的他加倍回报,对他不好的他连一根针线都没给人家留下。
其他兄弟姐妹又没有帮过他,他那大嫂更是差点害得他连大学都上不了,他怎么可能给对方买地建房子!”
林丽清听到这个结果顿时舒畅了,“不错不错,恩怨分明,没有被亲情绑架,这人能处!这样,你把媛媛的情况跟他说说,看他愿不愿意见一面,要是有想法的话就跟我们回一趟老家。”
文建国第二天一早就联系了熊仁。
熊仁听到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感动得泪眼汪汪,直接扒文建国身上了,“哥!你可真是俺亲哥!不,你比俺亲哥还要亲!”
文建国嫌弃地把熊仁的爪子拽下来,“咋地?你家里面都没人替你张罗啊!”
熊仁委屈地点点头,“俺爸妈倒是挺着急的,可惜他们介绍的姑娘都是老家山沟里的,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俺可下不去手!上十八岁还没嫁的几乎没有,除非有毛病,你说俺能答应嘛!
俺二嫂倒是给我介绍了几个镇上的,就是不合适,感觉说话都说不到一块,俺哥说过日子就是灯一关,眼睛一闭完事,俺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要是不出意外,俺这辈子应该都会待在首都,在这边无亲无故的,要是再找个说不上话的媳妇,那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文建国十分赞同熊仁的想法,两人商量了一下,等年底一起去白水市。
既然决定不回去过年,熊仁立马给家里打了电话,他二嫂周桂香知道熊仁不回来都急了,“俺都跟人家说好了,过年请姑娘来家里相看,现在可咋整?”
熊仁二哥熊义耸着肩,“俺也不知道,老三主意那么大,又不是俺说两句就会改变主意的。”
“你都没跟他说过年相亲吗?”
熊义摇摇头,“说了也没用,去年相亲不是没成吗?他估计也是心灰意冷了,哎!老三毕竟是上了大学的,眼光高,咱们这边的姑娘他看不上。”
周桂香跟着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看到隔壁公婆住的那幢房子有些担心罢了,“你说老三要是不娶个咱们这里的媳妇爸妈会不会把老三的房子给老大?”
“想什么呢!房本上写的是老三的名字又不是爸妈的名字,他们做不了主。”熊义信誓旦旦地说道。
周桂香撇嘴,“那可不好说!瞧瞧,今年老大两口子都在那边住了大半年了!说不定以后就要长住了!”
“不可能,除非他们村里的地都不种了。”熊义直截了当地反驳媳妇的话。
他不知道的是他大嫂还真是这么想的,现在就是被那些地绊住了脚,没办法搬到镇上而已。
腊月二十二,熊仁把年假一起用了,跟着文建国两口子一起去了白水市。
因为时间充裕,他们没有选择坐飞机,而是坐火车。
从上车时的冰天雪地到下车时的山清水秀,熊仁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们到站正好是大中午,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竟然还会觉得热。
熊仁立马脱下军大衣,在火车站前面的广场撒欢,扯着嗓子大喊,“哥,嫂子,你们这里的天气也太好了吧!这是冬天,这是冬天!俺的亲娘哟!俺都不敢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