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教授一看到他,立刻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还没开口,就听柳玄意说道:“别站了,脚不疼吗?”
我有些懵,张教授则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他说了声‘不好意思’,然后坐下来脱鞋,一股腥臭味立刻弥漫开来,袜子上全是血。
等他把袜子脱下来,露出两只血肉模糊的脚,我就明白了,张教授也着道了。
“我今天一早这么着急慌忙的赶过来,就是因为后半夜我脚上的皮肤就开始溃烂,按照之前的规律,今夜我和另一个受害者会出现在体育馆唱戏。”
“这是鬼扒皮。”柳玄意说道,“我现在就能帮你治。”
“真的?”张教授一喜,但随即又摇头,“不,暂时不用帮我治疗,等熬过今夜再说。”
“你想以身为饵,揪出始作俑者?”
张教授诚恳道:“到时候还请常五爷助我一臂之力。”
“张教授是槐烟的老师,这忙我应该帮。”柳玄意话音一转,“但我们堂口有堂口的规矩,受人所托要签订契约,事成之后,也要收取相对应的报酬。”
张教授连忙说道:“规矩我都懂,只要能把事情解决掉,一切按您说的办。”
“张教授先别急着答应,我要的报酬你不一定能给。”
我赶紧给柳玄意使眼色,生怕他狮子大开口,让我不好做人。
张教授倒比我平静得多:“还请常五爷明说。”
柳玄意拿出契书,放在桌子上,然后说道:“我要的报酬有两样,一,事成之后,女尸身上的那枚玉字钉,归我;二,我想知道枕字钉的下落。”
张教授犹豫了一下,为难道:“枕字钉现在在谁手里,我可以告诉您,但我们考古队下墓,发现的任何线索都是上报过的,按规矩来说,女尸身上的任何东西都不是我能随意处置的。”
柳玄意手指轻敲桌面,循循善诱:“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古墓已经经历过一次打斗,毁了点东西也在情理之中。”
“可玉字钉是关键,恐怕……”
“不瞒张教授,无论是玉字钉,还是枕字钉,它们本来都应该属于槐烟,有她在,你们任何人都带不走那枚梅花棺钉。”
一语激起千层浪,我攥紧了拳头,手心里全是汗,柳玄意对张教授的坦诚,让我感到意外。
而张教授眼神复杂的看了看我,视线最后定格在我的眉心之间。
柳玄意右手捏剑指,手指上蓝光跳跃,他反手一提,我只觉得脚踝下方一痛,紧接着,‘申’便飞出来,停在了半空中。
张教授呼啦一声站了起来,也顾不上脚痛,盯着‘申’仔细的看:“对,就是长这样。”
随即他又不确定的问道:“刚才如果我没看错,它是从槐烟身上飞出来的?”
我纠正:“是从我右脚踝下方。”
得到满意的答案,张教授情绪激动起来,他微做权衡便下了决定:“常五爷的要求我答应,但我也有个不情之请。”
“槐烟,我之前跟你说过,十年前我就在做梅花棺钉这个课题,却苦于没有样本而一直搁置着,如今玉字钉和申字钉相继出现,这个课题应该可以继续了,我想特招你做我的研究生,这个课题交给你来做,你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
“不行!”
我和柳玄意同时出声,给出的答案却截然相反。
柳玄意一把将我拉过去:“堂口里事多,槐烟没时间帮你研究课题。”
我不干了:“堂口里那么多兄弟,个个法力修为甩我几十条街,有他们在就行了,我这肉体凡胎的,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倒不如回去继续念书。”
“不想找回你奶奶的尸体了?不想弄清你的身世之谜了?不想解除你身上的诅咒了?”
“我……”
在现实面前,所有的理想立刻被击得粉碎。
“那个,”张教授适时出声,“槐烟不用整天待在学校,我培养出来的学生,从来不是纸上谈兵之士。”
我感激的冲张教授鞠躬,柳玄意臭着一张脸站在那儿,终究没有再逼我。
张教授签了契书,我们约定好今夜去体育馆帮他,之后柳玄意也会替其他受害者治疗。
送走张教授,回头我就拉着柳玄意的袖口,讨好道:“你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
好看的凤眼睨了我一下。
“你在外人面前开诚布公的谈我与梅花棺钉的事情,不再像以前一样藏着掖着,把它当成禁忌了。”
“我倒是想藏,可你不愿意。”柳玄意沉声道,“诚如你所说,我不可能把你一辈子关在四合院里,外面的豺狼虎豹,你总有一天要去面对。”
我心中颤颤,原来他这么在意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槐烟,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再苦再痛,你自己受着,别指望我可怜你!”
耍赖
傍晚,柳松钰开车跟我们一起去学校,常狄带人去墓穴那边。
“记住我之前跟你说的,只守不攻,有任何动静,立刻派人来传话。”
柳玄意再三叮嘱,常狄一一记下。
等坐上车,我就问道:“你是觉得卢道士今夜还要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