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昏迷了一天一夜才被抢救过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带他俩回家,火化之后,我亲手把他俩的尸骨埋在了我们三个一起种下的松树下。”
“这些年,清明、七月半,或者他们俩的忌日,我都会带一家老小去祭拜他们,三十多年过去了,三棵松树的枝干竟长到了一起,紧紧挨着彼此,枝繁叶茂的,特别兴盛。”
“一个多月前,他们的忌日又到了,我便带着一家老小去祭拜他们,因为新添了一对双胞胎孙儿,我们老家有个规矩,就是带小婴儿上坟,要插一根桃树枝或者松树枝在小孩衣服上,树枝上缠红线,红线上挂小铃铛,据说是辟邪用的,我便顺手在松树上折了两根枝条,回到家后随手放在冰箱顶上就忘记了。”
说完这些,梁焱才恍然大悟:“常五爷认为是我的一对孙儿冲撞了我那两个兄弟?”
柳玄意摇头:“槐烟之前就说过,你们家的事情不像是撞邪所致,要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得去看看那三棵松树再说。”
梁焱立刻让人备车,柳玄意却说道:“梁先生,我们堂口有规矩,任何一个苦主请我们看事,都是要跟我们签订契约,支付一定报酬的。”
“懂,我懂。”梁焱直点头,“就跟我们做生意签订合同,卖古玩要出证书是一个道理,契约我签,至于报酬嘛,常五爷您尽管开口。”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看向柳玄意,却听他说道:“这件事情十之八九跟松树有关,跟植物沟通,并不在我修炼涉及的范围之内,但槐烟或许可以,所以报酬也应该由她来开。”
这家伙,竟然把这个皮球踢给了我。
这是向梁焱提出把臣字钉当做报酬交给我们的最佳时机,可我真要提出这样的要求,就是陷梁焱于两难之地。
我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这样提条件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报,说风月玖要见我,人就在外面等着。
那人还没汇报完,风月玖已经推推搡搡的闯进来了,他一脸惊慌之色,冲我喊道:“槐烟,你出来我有事跟你说,特别急。”
我便让梁焱稍等,快步走过去,柳玄意亦步亦趋的跟上。
风月玖压低声音说道:“我今天参加拍卖会的目的,就是想竞拍下那枚臣字钉送给你,却没想到被人截了胡,还是以双倍的出价碾压我,我心有不甘,悄悄跟在那女人身后,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来路,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我好奇道:“什么?”
风月玖两只手在自己脸上比划:“那女人就住在拍卖会场地上面的酒店里,她进了房间之后,坐在梳妆镜前撩起面纱,露出她的脸,一道足有大拇指粗的伤疤横跨她整张脸,从左边眉梢到右边眉角,特别狰狞,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条伤疤还在蠕动。”
就这么说着,风月玖也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竟干呕了两声,拍着胸脯嘀咕:“太可怕了,真的是太可怕了。”
伤疤会蠕动?这是怎么回事?
柳玄意推测道:“难道董扇中蛊了?”
“也有可能是养蛊。”我补充道,“我听说苗疆一带的蛊师,都是把本命蛊养在自己体内的,以自身血脉供养本命蛊,为自己所用,或许董扇脸上蠕动的就是她的本命蛊。”
柳玄意摇头:“你别忘了,董扇是京都人,苗疆在南,京都在北,董扇是蛊师的几率不大吧。”
我辩解道:“北方也不一定就没有蛊师啊,万事无绝对嘛。”
柳玄意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显然他并不赞同我的观点。
“你俩别争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风月玖捂着心口说道,“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当时她就坐在梳妆台前,拿着一把木梳子慢慢的梳着头,那条疤扭动的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焦躁,看起来特别痛,直到豆大的汗珠儿从她额头上滚落,她才拉开一旁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只玉晗,塞进嘴里咬着吃了。”
我惊道:“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那玉晗应该属于古人死后用的九窍塞中的一种吧?”
我老婆会吃醋
“金玉在九窍,则死人为不朽”,这句话说的就是用玉石封住死人的九窍,尸体就不会腐烂,九窍塞也应运而生。
九窍塞中每一块玉石都有自己的名字,玉晗就是其中之一,大部分是蝉形的,少数是鱼形或者鸟形的。
无论是哪一种形状,它们的材质都是玉石的,质地坚硬,董扇竟然就直接拿着咬碎吃了?
她的牙是花岗岩做的吧?
我都怀疑风月玖是不是在夸大其词了。
一直在后面默默听着的梁焱忽然开口,问道:“那只玉晗是不是蝉形的,通体染着血色,有乒乓球大小?”
风月玖激动道:“梁先生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梁焱眉头拧成了川字,凝重道:“这只玉晗是上个月,董扇在京都一场拍卖会上以超高价拍下来的,坊间传闻,这些年董扇不计价格拍下了很多阴器,有人说她是一个阴器狂热收藏者,也有人说,她拍这么多阴器,是为了打造出更厉害的法器,却没想到她是用来……吃的。”
风月玖惊呼:“那她以一个亿的高价拍下臣字钉,也是拿来吃的?”
本来以为董扇拍下臣字钉是为了收藏,再不济也是拿来改造,可现在如果风月玖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臣字钉到她手里,便是毁灭。
不,我不能冒这个风险。
十三枚锁魂钉一枚都不能少,这关系着我是否还能拿回灵骨,没有灵骨我就彻底废了。
想到这里,我便坚定道:“梁先生,我想好签订契约所要报酬是什么了,我要臣字钉。”
我话音刚落,梁焱还没来得及考量,外面又有人来报,说董扇带着钱找上门来了,要立即兑换臣字钉。
风月玖当时浑身一颤,扭过头去又开始干呕。
梁焱左右为难,试探着问道:“要不,先见见?”
我们都没有意见,风月玖跟在我身后,两根手指拽着我的后衣摆,天可怜见的,让他走他又不肯。
等到了会客厅,我们就看到穿着旗袍的董扇背向我们站在正厅里,没有戴帽子。
听到动静,她转过身来,冲我们微微一笑。
董扇长得很大气,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一头大波浪非常有韵味,皮肤白如凝脂,亮的发光,哪里有风月玖说的什么疤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