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难道窦天阳还会来找我们?”
“再等等看吧。”
车子刚驶进家门,我就看到常狄在搬东西,一个很重的大木箱,我便放下车窗问道:“常狄,你搬的什么?”
“槐姑娘,是你的东西。”常狄说道,“我已经搬上去一箱了,是长白山那边给你寄的,署名龙心吟。”
龙姑姑给我寄东西了?
我赶紧下车,常狄已经把木箱子搬去我房间了,我掀开来一看,一箱全是书,另一箱是一些小法器,崭新的巫师袍,用来画符箓的黄表纸和朱砂笔等等,琳琅满目的。
里面还有一封信,龙凤飞舞的毛笔字很是张扬:听说你搬了新家,这些寄给你装点门面。
寥寥数字,冷冰冰的语气,是龙姑姑一贯的风格,我却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心里美滋滋的。
龙姑姑面冷心热,每次到关键时刻都会出来帮我,她很关心我的。
我翻了翻那些书,大多都是教巫法和术法的,上面批满了备注,一看就懂,箱子最底下还有一本很厚的黑皮面笔记本,是奶奶留下的。
里面记录着她做巫族大祭司这些年,经历的形形色色的案例,以及解决方案,我捧着笔记本盘地而坐,一看就入了神,直到半夜都没舍得放下。
其中有一个案例是关于接阴的,当时奶奶接生了一个生来屁股上带着一朵黑色火焰形标志的婴儿,便建议婴儿父母把他送去寺庙道观之类的地方修行,十八岁后才能接回来,换来了婴儿父母的一顿臭骂……
别闹
这个案例有头没尾,奶奶只记录了她接阴的过程,却没有再写那一家子结局怎样,接在案例下面的,是对事情本身的分析。
‘阴阳涧尾黑水河,魑魅魍魉脱胎生,幽冥黑焰乱真假,魔童降世祸乱增。’
也就是说,这个带着黑色火焰胎记出生的孩子,是个魔童,生来带着业障,对身边的人都不好。
奶奶建议那对夫妻把孩子送去寺庙或者道观,是为了消魔童的业障,保夫妻的命,她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至于对方是否愿意相信她,那便是对方的事了。
越往下看,我越是发现奶奶的处事风格很有分寸感,她身在因果之中,却从不主动去招惹因果,除了为了救我,与柳玄意做了交易这件事情。
“怎么还没睡?”
柳玄意谈完事情刚回来,随口问了我一句,我扬了扬手里的笔记本说道:“是我奶奶留给我的笔记,能学到很多东西。”
“龙心吟把这些东西寄给你,就是想让你传承她们龙家的衣钵了,你得好好学。”他一边收拾换洗衣服一边说道,“但往后学习的时间很多,别熬夜,伤身体,我去洗个澡,你先睡。”
我便合上笔记本,塞到枕头底下,庄园跟四合院不同,搬进来那两天已经做了万全的安保工作,只要家里没内奸,东西是不会丢的。
伸手关了大灯,只留了床头的小灯,我便窝在床里面,迷迷糊糊的真要睡着时,就听到洗手间的门开了又关上,很快,带着水汽的身体钻进被窝,从后面抱住了我。
我不自觉的蹭了蹭他膀子,想要继续睡,湿热的吻却落在了我颈窝里,痒痒的,逗得我忍不住笑了一声:“柳玄意,别闹。”
就听他委屈道:“阿烟,好些天了……”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疑问的音调)。
换来他热烈的吻,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些天搬家一直在忙,我睡了他还没忙完,所以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又想到之前常锦帆跟我说的,还有不到一个月,柳玄意就要过千岁大劫了,他这会儿粘我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儿,我翻身过去搂住他脖子,闭上眼睛回应他。
·
接下来两天,我几乎是足不出户,一直待在家里翻奶奶的笔记本,看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案例,也学到了不少知识。
我恨不得一天能有48小时才好,这样我才能尽快成长起来,至少纸上谈兵的本事要有。
窦天阳登门拜访的时候,我正盘腿坐在床上翻着笔记本,黎婶过来跟我提了一嘴,我就赶紧换了衣服去会客厅。
我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转进了耳室,在耳室里能清楚的听到他们谈话的声音。
窦天阳还是为他父亲的事情来的,说窦坤生去冥界述职的期限快要到了,如果再这样耽误下去,怕是就要错过这次机会了。
柳玄意还是那句话:“你家的事情我办不了,你另请高明吧。”
“常五爷,我们窦家之前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您老人家了?”窦天阳百思不得其解,“可是我并不记得我们之前还有什么交集。”
柳玄意淡淡道:“我们之间不涉及个人恩怨,我为什么不接你家这一单,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常狄,送客。”
常狄的声音立刻传来:“窦先生,您请。”
窦天阳没有像上次那么冲动,缓了缓,说道:“我听说常五爷一直在找当年锁龙谷散落出去的锁魂钉,恰好,我父亲生前便意外得到了一支,并且他还跟我说过,其他几支锁魂钉的下落,如果常五爷接我这一单,我愿意将我家的锁魂钉和其他锁魂钉的消息,一并都交给常五爷,您看,这一镖您接吗?”
果然,窦天阳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如今亮出了这么有诱惑力的底牌,柳玄意的犹豫就说明他赌对了。
但还没等柳玄意给出答案,我便从耳室里走了出来,说道:“那可能要让窦先生失望了,我们阴镖局做事是有底线的,你家这一镖,我们阴镖局怕是有命接,没命送,所以抱歉,我们不接。”
“你算什么东西,常五爷都没开口拒绝,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窦天阳典型的吃软怕硬之徒,在柳玄意那儿不敢发作,怼我倒是不遗余力。
柳玄意当即脸色就变了:“槐烟是我媳妇儿,如今更是阴镖局的镖头,你说这里轮不轮得到她说话?”
窦天阳急眼了:“常五爷,您偌大的产业,怎么能交给一个黄毛丫头打理呢?我们上门求合作的苦主,只认您常五爷,可不会认这个丫头片子!”
柳玄意大手一挥,指向门口:“阴镖局的总镖头你都不认,你又来这儿干什么呢?窦先生,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