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尖还是住店?”云丫面无表情地问道。
“晚辈乌啼,前来叩声。”
青年的嗓音十分嘶哑,可眼神却无比清澈,完全不像是武林人士。
云丫盯了他好一会儿,大概是在确认他的身份。
从乌啼的刀疤到他身后的剑,再是他的穿着打扮,最后重新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乌啼不曾动摇,半分任由她打量。
也就是这家客栈能有这么大的威力了。
但凡换个别的地方,就算是姑娘如此不客气的扫视,只会引来刀剑相向。
云丫嗯了一声,这才把大门拉开一条缝,正好能让乌啼通过。
估计是为了不让黄沙漫进。
乌啼闪身进去,大门立即掩上。
前往客栈的这一路无比荒凉,可客栈内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热腾腾的酒肉馒头,热闹的嬉笑怒骂声,还有武器拳头砸在桌上的碰撞声,一切都热闹极了。
光看他们穷凶极恶的样子,每个人的身上基本上都背着数十条性命。
乌啼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如此瘦小的青年,在他们庞大的身躯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于是也就不足为惧。
云丫在把乌啼放进门来之后,就自顾自地端盘上菜,行动十分矫捷。
乌啼搜寻着现场的空位,慢慢的,他走到了角落里的一处四方座上,缓缓坐下。
从背后取下了裹着破布的重剑,他凝神屏气,轻轻握住剑身,不轻不重的把它按到了桌上。
叩。
武器与桌面的接触,声音清脆。
明明这么小的一道声音,按理说会被完全淹没过去。
可就在他把剑放到桌上的那一刻,原本高声阔论的客人们全部停止了声响,齐刷刷地向他望来。
除了食物还在冒着热气之外,空气仿佛停止了。
这就是叩声。
拿自己最称手的武器叩击桌面,就表示自己要在客栈的高手榜上刻名。
同时也向众人昭示自己的存在,他来寻找仇家了。
当然,仇家也可以在这里找到他。
双方不死不休。
敢于在客栈叩声的人可不多,也许前一秒刚刚叩声登记,下一秒就能被接了仇家追杀任务的人,当场斩于桌下。
“报上名来。”
云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的身后,冷冷道。
“乌啼,砍月。”
前者是他的名,后者是他的武器。
乌啼的左手握紧剑身,破旧的白布一点点渗出红色。
是他的指尖,隔着刀刃被划伤。
云丫点点头。
但就在这时,她猛然出手,抖落了重剑上包裹的那层白布,抓着乌啼的手来握住重剑剑柄。
手腕一侧,在本就崎岖不平的桌面上,又留下了一道带有血迹的新的剑痕。
此剑还从乌啼的脖颈处堪堪划过,却没有割断他的一根发丝,力道控制极为精妙。
乌啼心中一骇。
他刚想重新夺过左手的控制权,可云丫的力气简直大到惊人。
乌啼敢肯定,要是自己现在用力反抗,云丫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捏碎他的腕骨。
好在这个动作只是一瞬之间,做完叩声仪式的云丫早已抽身而去,找不到人影。
乌啼的心脏狂跳,感受着周围人向他投来的恶意眼神,牙齿咬破舌尖,当疼痛与血腥同时传来,他这才找回到了一点存在感。
这家客栈,果然名不虚传!
一觉醒来,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