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姐姐,”陈兰君说,“人工房租什么的暂时都可不要,最重要的,是要一纸文书。”
通俗的来讲,陈兰君想要的就是一个“空壳公司”,在后来这一类公司作为“皮包公司”而广为人知。
空壳公司是英制法律下特有的一种公司形式,为了方便一些有志于做生意的人快速注册公司,一些有头脑的机构便提前注册了许多公司,有公章、有股票书等一切正儿八经的全套文件,但之前从来没有开展过具体的业务,就跟个空壳一样,买来自己套进去就行。
香江如今还没回归,也是跟着这一套法律体系来的,所以陈兰君相信,只要肯出钱,想要买一个空壳公司绝对是一件容易的事。
听了她的计划,陈凤君还是有些犹豫:“这么简单吗?合法吗?”
“你放心啦。”陈兰君说,“我还要上大学呢,才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
其实空壳公司原本是一个偏中性的概念,只是之后一些“聪明人”把这套规则玩坏了,弄得皮包公司的名声全然烂大街。
但本质上,既然是合乎香江的商业法的产物,好与坏,在于人怎么用。
像陈兰君这种根正苗红的优秀青年,肯定是不会做坏事的。
陈凤君将信将疑的回到香江,一打听,还真有这种出售空壳公司的机构。
她原本还有些紧张,害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别弄黄了这事。然而对方极其老练,简直是流水线作业一般,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部完成了。
花出去大几百元,换回了一套纸,给陈凤君心疼坏了。
“花这些钱,弄来这几张纸,有什么用啊?”陈凤君将牛皮纸文件袋交给陈兰君,抱怨了几句。
陈兰君笑着说:“那当然有用啦,有了这个,钱生钱就容易了。”
她低头仔细检查了一番文件,这类型文件都是英文加繁体中文,阿晶和赵宏也凑到边上看。
“看着好洋气啊。”赵宏感慨。
“那当然,花了那么多钱,还是英文写的,能不洋气吗?”陈凤君说。
阿晶试图辨认了一下,问陈兰君:“兰姐,这公司名是个什么名啊?”
“啊,说到这个。”不等陈兰君开口,陈凤君补充道,“改名还要一笔钱。这些人真会做生意。”
“那改了吗?”阿晶问。
“当然改了,”陈凤君摇摇头,指着陈兰君说,“我们家二小姐下的命令,我就是再心疼钱,也得做到。”
陈兰君笑起来:“大钱都出了,何必在乎这点小钱。再说,虽然现在是个空壳公司,但以后慢慢地就不一样了,当然要起个响亮的名字。”
“喏,看这里,正梅公司。”
这是陈兰君与陈凤君商量之后决定的,以母亲的名字作为公司名。
公司法人代表是陈凤君,也兼任董事。
至于陈兰君……日后别人可以尊称她为——“正梅公司的总裁”。
陈大总裁新官上任第二天, 推开了中银服务网点的门。
破旧的两间门面,很是不起眼,一身西装打扮、戴着墨镜的陈兰君踏进大门时, 在场几个银行的工作人员都抬起了头。
这人通身的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陈兰君站定, 缓缓摘下墨镜,气定神闲道:“你们行长在吗?”
穿过阴暗潮湿的走廊, 蔡舒云快步往外走。
蔡舒云今年四十余岁了, 原本在省会工作,她有能力有本领,可是就是没有后台。银行人事变动,原行长调走, 作为副行长的她原本是最有资历接班的, 却抵不过另一个关系雄厚的男副行长,依旧没有升职。
生气失望之下, 听说了南边特区决定新建分部的消息。蔡舒云便报了名,自愿从原本繁华的省会城市,调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边港小城。
临走的时候, 那个男行长还作出一副为你好的模样, 劝说:“舒云同志,你何必这么要强呢,一个女人, 都这个岁数了,也是副行长, 还有什么不满足?非要去南方吃苦。欸, 要是你多花一点心思在家庭上,你的孩子都该十几二十岁了。”
蔡舒云轻蔑地瞥他一眼:“你的脑子除了溜须拍马, 确实也只能想到这些。”
然后转身上了火车。
人到中年,却甘愿有孤注一掷的勇气与青云之志,蔡舒云的性格可见一斑。
或许人总是偏爱与自己相似的人,是以见到陈兰君的第一眼,蔡舒云就觉得看她很顺眼。
这个年轻后生,很合眼缘。
陈兰君递上一张中英双语名片:
【vivian chen 陳蘭君】
下有一列小小的字:【ceo of z group 正梅公司執行總裁】
蔡舒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抬起头:“陈总是吗?这次来是有什么业务要办吗?”
陈兰君微微一笑:“我想咨询,贵行能不能为我们办理贷款。”
为港资企业提供贷款?蔡舒云挑了挑眉,这可是件新鲜事,至少,她从前没听过这样的事。
蔡舒云问:“哦,这个想法倒很有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