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燃在单人牢房闭目养神的时候,湛尘已经破开阵法走入仓库。
诸多凌乱堆在一起的乾坤袋里,一只纯黑色没有任何花纹的乾坤袋十分显眼,他拿起花燃的乾坤袋,看也没看其他的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仓库外的阵法一共三个,一环靠着一环,他闯过遮掩的阵法和迷阵,但还是触发用于警醒的小阵法。
现在布阵人应该察觉到阵法有人动过,外面用于迷惑人的傀儡也撑不住,他必须尽快去解决布阵人。
顺着阵法和布阵人的联系,他在岛上某处阵眼找到对方。
布阵人冷笑道:“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你先主动送上门来了。”
湛尘看一眼脚下的阵法,平静道:“技法拙劣,不堪大用。”
布阵人是个矮个子,头发稀疏,一脸阴鸷,“太久不在梦蓬莱行走,没想到现在英才辈出,就是小辈太过狂妄,需要一点教训!”
如果花燃在这里,她可能会说“什么垃圾东西也想困住我”之类的话,就算她不懂阵法,也会这么说以激怒敌人,湛尘不合时宜地想。
他抬手拨动虚空,灵力散成一根根线条落在不同的位置,形成一个小范围的杀阵。
布阵人冷笑,“就凭这点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今天我就教教你什么是敬重长辈!”
湛尘一步步向前走去,每走一步都是在破阵,轻松悠然。
净光寺中,他在很多个独处的时间里,看累了经书就研究阵法,做这些没有太大的目的,纯粹是因为有时间和精力,还恰好有一点兴趣。
寺中对阵法感兴趣的人少有,他也不常使用阵法,没想到第一次和人切磋阵法的时候会是在此时此地。
一个个阻碍他前进的阵法破碎,而布阵人还困在湛尘的阵法当中。
布阵人终于产生些许慌乱,“你是什么人?”
他在梦蓬莱闯荡过百年,布下的阵法不计其数,能破解到最后的人不过尔尔,从未见过有人能这样一步破一阵。
湛尘不答,他不喜欢和不相干的人说太多话。
布阵人想逃,但是被困在阵中,一咬牙放出信号想喊其他人过来,却见有一个人在远处东张西望又不靠近,像是看不见这里的两个大活人一般。
“你的阵法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你什么时候布下的?!”他目眦欲裂。
“我早就找到你了。”湛尘回答第二个问题。
布阵人心中惊骇,慌忙想逃,却触发杀阵中的一环,阵法本就环环相扣,触及一个地方便引起一连续的反应。
他被彻底杀死在阵中之前,目光死死盯着湛尘,让他死在最引以为傲的阵法中,面前这个人是何等的傲慢!
只是他还不想死,低声哀求道:“我们俩无冤无仇,你若是想报仇就去找岛主,我也只是做事的小喽啰,你今天饶我一命,我保证将来一定会还你这个恩情!”
等他出了阵,一定要把对方摁死在阵法中,让对方也体会一下死在阵中的感觉。
湛尘无动于衷,无论布阵人如何恳求哀嚎或咒骂,他都像是听不见声音一般,漠然看着垂死挣扎的布阵人。
“你的阵法让她受伤被捉,不该再存在于这世上。”
花燃一受伤就生气,一生气就要闹,一闹就会拖慢去飞云宗的进度,湛尘想。
布阵人还想问一句“她是谁”,说不定能道个歉求个饶活下来,但是湛尘没给他这个机会。
湛尘把布阵人的尸体埋在阵中,被完美隐匿在林里,若有人路过完全看不出这里有具尸体。
布阵人那么喜爱阵法,想必死后还能在阵法中永世长存,也会非常高兴。
布阵人已死,岛主很快就会察觉到异常,他已经在岛外的迷阵破开一个口子,不知道黄乐岚带的人什么时候能找过来。
他最后看一眼布阵人的尸体,转身离开。
牢里,水凇已经被送回来,每次取完血之后他的脸色都会变得更加苍白,生活在深海里不见阳光的物种本就够白,现在更白,看上去就跟白纸一样,仿佛下一秒就要魂归西天。
守卫将第二批人带出去,花燃打开牢笼走到水凇面前,“没死吧?”
水凇瞪大眼睛看着来去自如的花燃,嘴硬道:“还死不了!”
花燃看着水凇的头发,有些蠢蠢欲动,不知道海妖的头发摸上去什么感觉,在水中的时候感觉它们茂密蓬松又顺滑,让人忍不住想薅一把试试手感。
她从来不是忍得住的人,即使面前的海妖头发干枯,但还是没能拦得住她的好奇。
手落在水凇头上,顺着头发一路向下滑……跟普通头发一样,手感还不如她的头发,花燃顿时失去兴趣,把手收回。
水凇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没什么。”花燃抓住水凇的手臂,把人带出牢笼。
“你疯了?”水凇一惊,被拖着踉踉跄跄向前,“要是被人发现,你这回可真活不成……”
被风灌满一嘴的水凇没法再说话,看着花燃将他带出牢房,躲避守卫的眼睛,从树林穿梭而过,来到海滩前。
熟悉的大海就在眼前,水凇还愣愣地回不过神来。
花燃再次感叹海妖和人的体质还真是不一样,牢里任何一个人都禁不住她这样的速度,而水凇竟然能好好站着。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走,想回牢里待着?”花燃不耐。
水凇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跳进海里,海面水花四溅之后又归于平静,在花燃转身要走的时候,水面上冒出一个脑袋。
水凇:“你就这样放我走了?”
他难以置信,自从被抓上岛之后他一直在找机会逃走,可是从来没有成功过,如今这个希望就这样被人轻而易举地达成,整个过程就像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