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无法是拿她做筏子假死脱身,真是把她骗得好苦啊!
命运真是奇妙,她在一个平时她绝对不会出现的地方,遇见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她嘴唇轻颤,没有发出声音。
“好久不见,无面。”
假死
◎只是一场骗局◎
花燃刚进入千杀楼时, 是个黑不溜秋瘦得跟个猴子一样的小孩,像她这样的人还有百来个,苗子们被统一管理, 管理的人就是无面。
无面总是带着一副面具, 偶尔摘下来也是一张张不同的脸, 她从不让人看见真实面容。
千杀楼的训练很苦, 第一天练的就是御空,为期三天,不合格者淘汰。
花燃摔的鼻青脸肿,比起其他早就学会御空或者一天能学会的来人说, 她的天资实在不怎么好, 在第三天才堪堪学会摇摇晃晃地控制木剑飞起。
无面实行的是打压式教育,最毒到让人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作为每次踩点过淘汰线的醒目分子,花燃受到的关注最多。
有时候怕完不成训练任务, 花燃半夜也会偷偷练习,在一次深夜照例加练的时候, 她撞见饮酒的无面,这次也是一张没见过的脸,但格外惊艳。
她刚想打招呼, 就被一把拽住衣领。
无面:“你看见我的脸了啊, 要怎么办才好呢?”
酒气铺面而来, 花燃吓傻, “你要是不说, 我也不知道这是你真的脸啊。”
无面:“所以你是在怪我咯?”
手指掐在花燃脖颈上, 花燃拼命挣扎, “你、你不能随便杀我, 我是一棵好苗子!”
“就你?还好苗子,你知道谁才是好苗子吗?是像零九那样学什么都快的,不是你这种次次吊车尾的焉苗。”无面大笑,松开手,笑得全身都在颤抖。
花燃挺起胸膛,“我没有被淘汰,就是好苗子!”
无面:“我估计你离淘汰也不远了,我见多这么多人,还真没见过你这样傻的苗子。”
十三岁的花燃,经历过灭门、流浪,依旧对这个世界懵懂无知,真真像一棵无知无觉卯足劲想要破土而生的幼苗。
“你长得太慢了。”无面喝一口酒,“为什么来千杀楼,这里可不是个好地方。”
花燃:“我要报仇,楼主说我可以在这里学到如何杀人。”
无面“啧”一声,“你怎么这么蠢,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就不知道撒谎吗?”
“你不是我们的师父吗?我为什么要撒谎?”花燃小声道。
一口酒把无面呛到,“别给我扣帽子,我可不是你们的师父,要不是我现在在养伤没办法出任务,谁愿意搭理你们这群小傻子。”
花燃抬头,真诚道:“养伤的时候不能喝酒。”
无面觑她一眼,摇摇手中的酒壶,“你帮我喝两口?”
那是花燃第一次喝酒,没能喝两口,因为第一口就醉了,无面的酒是烈酒,入喉如火烧,一路烧到胃里,把她的脑子都烧得不清楚。
后来据无面所言,她喝醉之后开始载歌载舞,拦都拦不住,惊醒一群睡梦中的其他苗子,大家还以为有敌袭,纷纷带着武器冲出来,见证了她的舞姿和歌喉。
这件事被众人笑了好长一段时间,花燃脸皮薄,为了不被人看出窘态,她无师自通地开始锻炼脸皮,力争做到笑脸冷脸无缝切换,要的就是一个阴晴不定。
她还是会在深夜出来练习,碰上无面的次数也莫名其妙多了起来,无论无面无何哄骗,她都没有再碰一口酒。
饮酒害人!
时间一长,她也习惯无面给她开小灶,她终于不是擦线留下来,而是开始进步。
一旦开窍,她的进步飞速,排名一次比一次高。
苗子们的武器由自己学选择,花燃选了和无面一样的细线,很难说其中有没有无面的影响,作为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苗子训练营中,无面算是她亲近孺慕的对象。
苗子还剩一半时,训练进入下一个阶段,那就是相互厮杀,千杀楼只会留下最后活下来的人。
第一场拼杀,花燃输了,不过对方力竭,她侥幸没死,没死就能继续打,千杀楼没有把她淘汰,而是把她投入下一场战斗。
夜晚,花燃一边抹泪一边跟无面哭诉,“我不想杀人,我跟他们又没有仇,把他们打输不就行了。”
她本来已经赢了,只是没有把人弄死,所以被偷袭差点把自己的性命葬送。
无面的脸隐藏在阴影中,只有薄凉如水的声音响起,“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不杀人就会有人来杀你,千杀楼更是如此,不杀够千人,你怎么活得下去?”
花燃呜呜哭着,“可是我打不过所有人。”
笨鸟先飞,飞的程度也有限制,她还只是中下流。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所有人里就你最矫情,笨就算了还爱哭,这半年来你是一点东西没学会!”无面敲她脑袋。
细线交织,无面动手,花燃下意识反击,然后被无面痛殴一顿。
夜夜被揍得鼻青脸肿,花燃也在这样白天被打晚上接着被打的日子中进步神速,在一场场拼杀中活下来。
其他人在生死一线中或是死前才能学会东西,花燃一点点从无面身上学到,她真如一棵幼苗,被无面浇着水慢慢长大,依旧活得比其他人天真。
苗子训练营为期一年,花燃以第一的成绩毕业,此后经历无数任务,逐渐成为千杀楼有名的刺客。
她接手无面这个代号是在十八岁那年,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强大如无面竟然也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