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年立太子,是恩赏,还是警示?
警示姜家不要再碰刘识。
姜皇后眼前一阵晕眩,她太累了,斗了多年且一直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崔慕珠鲜少搭理她,因为毫不在意,也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这让姜皇后很是挫败,挫败之余更加憎恨崔慕珠,她总觉得若崔慕珠没有出?现,陛下一定会跟她举案齐眉,恩爱和?睦。
而不该是如今这幅景象。
他已?经太久没去过她的宫里了,连一道儿用膳都很是奢侈。
两人?见面?几乎只在东宫,在太子吐血的时候。
姜皇后闭了闭眼:“陛下,太子那?边离不开人?,妾先去了。”
刘长湛嗯了声?,语气稍微缓和?:“去吧,好好照顾他。”
只有这时,姜皇后才觉出?他的温暖,他毕竟还看重他们的孩子。
李幼白得知冯氏要入宫时,便急急赶过去阻止,谁知到了门口,冯氏已?经离开半个时辰。她只得要来一匹马,疾驰奔往闵家。
闵弘致不在,闵裕文也去了燕王府。
李幼白片刻不敢耽搁,又甩了鞭子,赶往燕王府,此时距离冯氏入宫已?经过去一个半时辰。
或许有些迟了,但或许还有机会商量对策。
她翻身下马,燕王府的管事匆忙出?来,接过缰绳后,李幼白急急道:“闵大人?可在?”
“在,在书?房。”
见她模样紧急,管事边说边将人?往书?房引。
自从那?日长公?主与?陛下请求赐婚李幼白和?曹陆之后,闵家郎君和?新科状元的婚事便在坊间传播开来,据说京中不少小娘子哭花脸,哭肿眼,还有些闹起绝食这套把戏。谁都知道闵家郎君如何俊美,都巴望能有机会嫁过去,虽说也知道他有婚约,却不成?想这婚约竟是真的。
管事刚走到廊庑下,外面?又传来急速的跑步声?,他们两人?回头,见一身侍卫装扮的人?握着长/枪冲过来,管事惊了瞬,道:“安大人?这是作何,宫里出?事了?”
安子平脸色凝重,沉声?道:“娘娘中毒了。”
刘识听完消息,立刻便往外走,闵裕文出?门,看见李幼白,登时一愣,旋即走上前询问。
李幼白沉默了少顷,给他一个眼神?,两人?稍微站开些。
“我母亲在两个时辰左右前被长公?主叫进宫里,而贵妃娘娘偏这么凑巧,遭人?下毒,你是否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她很想冷静,但此刻脑子是乱的,只能凭着一丝丝的警觉来指望闵裕文。
出?事的两个人?,都与?她有关,她的心浮躁起来。
闵裕文凛眉,少顷道:“跟着燕王殿下,咱们在马车上说。”
刘识在车上听完两人?的话,又听闵裕文冷静分?析:“两种?可能,其一毒是长公?主下的,那?么无非为分?燕王殿下的神?,令你无暇多思?。其二,”他抬头看了眼,沉声?道:“之前查出?宣徽院送的东西有毒时,仙居殿便比往日更加严苛,其实?依照娘娘的心思?,是不会让长公?主有机可乘的,也就是说,这毒还有可能是娘娘自己下的。”
话音刚落,刘识和?李幼白纷纷朝他看去。
虽稍有震惊,但很快反应过来,也认为此说法极有可能。
贵妃不是个粗心的,何况先前便有经验。
那?么若她自己下毒,到底在传递什么讯号呢?
三?人?各怀鬼胎,尤其是李幼白。
闵裕文蹙眉:“但,我有一点不明,长公?主让幼白的母亲进宫,又是为了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幼白,你可知道?”
李幼白摇头:“我不知。”
除了闵尚书?,她不能将生母身份告知任何人?,哪怕是闵裕文。
闵裕文效忠燕王,而燕王不仅仅是贵妃的儿子,更是陛下的皇子。
她不确定在燕王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斩草除根。
马车从宫门进入,经过重重大门后,燕王去往后宫仙居殿,闵裕文则领着李幼白去找闵尚书?。
闵弘致比任何人?反应都快,在李幼白朝他投来求救目光后,他便知道该如何谋划。
“明旭,你去宣徽院找闻人?望。”他招手,闵裕文上前,接过递来的腰牌后,闵弘致又道,“告诉他,时机已?到,可以对贾源动手。”
闵裕文离开,他又与?李幼白说:“你应当知道她为何这么做。”
“我知道。”李幼白咬着唇,内心震撼不已?,为着崔慕珠的决绝和?义无反顾。她一定是得知了刘瑞君召见冯氏的消息
,然后猜出?刘瑞君对自己的身份起了怀疑,这才铤而走险。只有让刘瑞君率先步入下毒杀人?的陷阱中,才能让她暂缓调查李幼白身份的计划。
没有实?证,刘瑞君便不能拿李幼白怎样。
“合欢殿那?边应当已?经问完话了,你回李家,务必嘱咐你爹娘不可轻举妄动。”
“长公?主呢?”
“单凭贵妃这一剂药不成?,我需得为其添把火,能让陛下对刘瑞君痛下决断的,还要触动他不容撼动的皇权。”
闵弘致冷冷看着前方,“在此期间,你与?李家人?皆不得参与?其中。”
李幼白知道,贵妃和?闵尚书?此举,是在竭尽全力保其性命,更是在紧要关头绝地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