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李幼白?都是闵裕文的未婚妻,如今还是母妃的干女儿,他是想?要护着她的。
刘长湛笑,将?那?长剑转了个方向,剑柄递到刘识面前:“握住。”
刘识本能地接住,刘长湛道?:“你把她杀了。”
“父皇,她是李幼白?,是状元郎也是大理寺文书,她是明旭未过门的妻子,她犯了何罪?”
“你问她,她喜欢明旭吗?”刘长湛坐在圈椅上,好整以暇地打量两个人的表情,手指点在扶手,威严的目光挟着几分?厌恶。
刘识手中?的剑在发抖,他没有指向李幼白?,但因刘长湛的话而?对李幼白?产生了疑惑。
李幼白?顺势跪下,在他为难前主动开口。
“微臣知罪,微臣配不上闵大人。”
她想?她知道?刘长湛到底想?做什么了,刘长湛主动杀死刘瑞君来对母亲表达忠贞的爱慕,又想?通过刘识的手来□□的女儿,就?算母亲怨恨,也无法?怪罪刘识,因为他也是她的儿子。
这?是一个疯狂且变/态的举动,不是常人能想?象出来的行为。
刘长湛的占有欲和私心,在此刻像是一个疯子般爆发出来。
他什么都不顾了,他只要位高者的尊严和决心,只要妨碍他视线的,他都要除掉,哪怕仅仅是怀疑,他也不会容忍情敌的女儿活在世上,何况李幼白?还是证明崔慕珠和言文宣相爱过的证据。
他要他儿子亲手毁掉。
刘识很是意外,收了剑逼近一步问:“你不喜欢明旭?”
李幼白?直起?身来:“微臣愧对闵尚书和父亲的好意,微臣想?要解除婚约。”
她明白?刘长湛的意思,他是要借自己出气,来宣泄被背叛的愤怒,于他而?言不忠于婚约的人,合该受到惩罚。刘长湛爱贵妃,他不伤贵妃,但李幼白?是什么东西。
情敌罪臣的女儿。
刘长湛不能打着如此名义杀她,便要用不忠来定她的罪。
何其荒唐的理由。
但便是如此,刘识也不能忤逆刘长湛的旨意,他是圣上,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帝王,他的话,便是圣旨,谁都不能推阻。
李幼白?什么都知道?,可刘识不知。
让他为了一个荒唐的理由杀了李幼白?,他做不到。
“明旭是天下女子都想?嫁的人,你是糊涂还是眼瞎?”
李幼白?目光灼灼,自知今日凶险,便斟酌一番后回道?:“微臣不过是个普通人,不想?婚后为着夫郎变的斤斤计较,争风吃醋,所以微臣宁可拒绝,也不想?拥有短暂的美好。”
“李幼白?,我?看你脑子进了水。”说完,刘识扭头冲着刘长湛拱手一抱,解释道?:“父皇,此事不外乎小两口的私房事,便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您不必与?这?种人动怒生气。”
“三郎,你杀了她,朕把这?江山送给你。”
殿中的气氛就像暴雨来临前的压抑, 静谧无声,偏又像有股大力锁着脖颈,令人无法喘息。
江山, 整个天下
像是一种?暗示和诱惑,刘识扭过头,望向圈椅上的人。他便坐在那儿,目光如晦,不动声色间掌控着殿中人的情绪。
人性是否能经受住考验, 尤其?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刘长湛等着刘识的回答, 他相信他的儿子, 会做出令他满意的答复。
那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没有人能拒绝的尊荣,是所有皇子争相追逐的梦。
但刘识犹豫了,在此等重利霞竟然迟迟没有反应。
李幼白跪立在那儿,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刘识每一瞬的变化, 她知道?他动心了, 但似乎碍于和闵裕文的情谊, 并?没有那般急迫的动手。他还?在考虑,屋檐上?的落雪像是计量时间的工具, 啪嗒啪嗒掉落, 砸在绷紧的神经, 又化成一摊冷水。
“父皇。”刘识跪下, 将那长剑掷到旁边, “儿臣恳请父皇留李幼白一条性命, 她或许糊涂,但没做出错事, 何况明旭他是真心喜欢李幼白。闵家闵尚书和秦娘子也喜欢她,他们?有婚约”
“三郎是不要江山了?”尾音裹挟着低笑,比窗外飘雪还?要冷冽。
刘识咬牙:“求父皇开恩。”
刘长湛面上?的笑一丝也无,他起?身走到长剑处,弓腰捡起?,目光冷冷地?落在剑刃上?,细长的手指跟着抹掉薄刃处的血珠,眼眸一抬,沁着逼人的寒意?。
“朕厌恶这天底下所有的负心人”长剑一横,堪堪落在李幼白肩上?,泛着寒光的剑如同毒蛇的信子。
“但凡背弃,不若去死!”
“父皇!”
李幼白闭上?眼睛,她脑中一片空白,并?未像话本中说的那般,临死前闪过万种?念头,闪过最在意?的人,在意?的事。她什么都没想?,只是静静等待长剑挥落。
门哐当从外推开,有人连滚带爬地?跑来,踉跄着如同一抹雪青色枯蝶,失了以往的矜贵仪态。
“陛下容情!”
闵裕文冲上?来扑通跪下,带来的疾风使得李幼白的衣裳跟着飘动,她扭头,刀刃割过她的喉,血珠滴答答掉在地?上?。
闵裕文屏了呼吸,在未来得及思?考前,挺身挡在李幼白面前。
他用力过猛,那薄刃晃了下,将他的衣领划破口子。
“陛下,臣愿代幼白受罚!”
他跪在那儿,如松如竹般挺拔,清隽。身后人跟着膝行上?前,不卑不亢道?:“微臣自己的过错,不愿牵连旁人,望陛下宽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