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会伤心。”
“那你要?照顾好他。”
话音刚落,李幼白朝前面车夫利落道:“启程吧。”
帘子?落下?来,她甚至没有给卢辰钊一记眼神。
卢诗宁悄悄看向卢辰钊,小声?道:“哥哥,你们吵架了?”
卢辰钊没说话,面色冷的要?滴水一般,然心中却是另外一副光景,一整月啊,这可要?怎么熬才能忍着?不去见?她!
他表现的愈发阴沉,周遭人便愈发担心,跟在他身后?进了楹门,正?要?往前走,忽见?卢辰钊倏地呕了声?,紧接着?便冲到最近的树前,单手?撑着?吐了口血出来。
“哥哥!”
“兄长!”
卢辰瑞和卢诗宁吓了一跳,跟着?便朝他奔了过去。
屋内围满了人, 宽敞的房间落脚都难。
莲池端来一盆水,却是怎么都进不去屋里,遂喊了一嗓子, 卢诗宁红着眼眶斥他:“喊什么,没规矩。”
莲池后背发麻,心道:世子爷真是演的过了,这?才分别就吐血,接下?来一个月的光景, 可得?怎么折腾才能撑得下去。起/点太高,一旦泄气便容易叫人起疑, 就算不起疑, 他若比第一日好转些,他们便会觉得他能自愈,也就不会担心。
莲池觉得?,世子爷第一步走错了。
床上那人却不这?么想, 阖眸时仍蹙眉, 表现出难受的模样。心里还在暗暗骂着莲池, 不知从哪找的鸽子血, 一股腥味,除了吐出来那些, 剩余的都滑进了嗓子眼, 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如是想着, 他侧头又呕了呕, 将嘴里那些想方设法吐出来。
可卢诗宁不知哪根筋搭错了, 一看到他吐血, 便掏出帕子摁在他嘴上,哭着喊道?:“哥哥, 哥哥可不能再?吐血了,要保重身?体!”
卢辰钊被迫咽下?去那口血,面如死灰。
卢诗宁哭的更惨了,鼻涕眼泪一起流,见?莲池找来大夫,这?才让开地方,人家诊脉,她?弯腰等着,迫不及待便询问?:“哥哥到底怎么了,可诊出来什么?”
大夫被她?扒住手,动?弹不得?,尴尬地扯了扯,“容我再?诊诊。”
卢诗宁:“你医术若不好,便换个人来,诊了半晌都没结果,要急死人吗?!”
莲池抹了把冷汗。
卢辰钊睁开眼,木然地看着她?:“吵什么,不要给我请大夫,我没事。”
“你都吐血了!”
卢辰钊借机咳了几声,“无妨,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他向来说话都有分量,话音刚落,几人便犹豫着往外走?,退出门去,莲池合上。
廊庑下?,大夫被围在当中,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连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世子爷是骤然悲伤,急火攻心,这?才导致吐血。虽没有大碍,但往后需得?静心调理,断不可再?令其悲痛,否则”
“否则如何?”
卢辰瑞也急了。
“否则便会积忧成疾,落下?病根,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如此磋磨。”
卢辰瑞怔愣:“我知道?了,兄长?是太伤心,才会如此,他是难受啊。”
莲池默默朝卢辰瑞送去赞许的目光,心想您会说便多说点,省的世子爷一顿折腾全白费。
卢辰钊病了,倒让萧氏奇迹般地好起来,当天她?便头也不疼了,心也不堵了,行?走?间衣袖浮动?,利落干练,全然不像缠绵病榻许久的人。
她?苦口婆心劝他,卢辰钊却是一个字都不想听?,闭着眼一副甘愿去死的模样。
“我已经答应她?了,她?还要走?,便是没把你放在心上的。阿钊你向来自尊,难道?要为了个不喜欢你的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卢辰钊睁开眼,歪头:“如果你能早些高兴的接纳她?,我们不会走?到这?一日。”
转而又面朝帐顶,悠悠叹了口气道?:“但我不怪母亲,真的,一点都不怪您。设身?处地来想,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儿子,是为了我您才违背良心去做一个恶人。
您为了我的前程,为了让我在京中少费些力气登顶,您想帮我找个门当户对的,这?没什么错。
母亲,错的是我,是我不该对人家死缠烂打,不该不顾您的好意执意纠缠。
我既不能说服您,又无法给与她?承诺,今日情景,皆是我自作自受。
我谁也不怪。”
虽这?么说,但他那生无可恋的表情,叫萧氏看着痛心疾首。明明哪句话都在
理,可就像拐弯抹角在指责她?一样。偏她?又挑不出错,硬生生窝了口气,别开脸。
“你便这?么糟践自己吧!”
屋内恢复平静,不多时,莲池进来,蹑手蹑手走?到楹窗前,见?四下?无人后,这?才快步来到床边。
“世子爷,我藏了些吃食,您起来用点吧。”
卢辰钊瞥了眼,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