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兰达再一次梦到了那个雨夜。
其实这一年里她过得疲惫又颠簸,已经很久没有机会去想以前的事情。不过或许是阿尼茨再次出现在她身边——几乎是阴魂不散的,那个噩梦也跟着来了。
电梯卡住的时候,头顶的灯光闪个不停。尤兰达下意识握住后面的扶手,屏幕上的数字显示正好停在33层,也就是之前实验进行的楼层。
门一直没有打开。尤兰达等了好一会儿,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敲了敲电梯门,努力向外界呼喊。
然而并没有任何回应,尤兰达终于后知后觉,似乎从她走进实验室的时候,整栋大楼就死寂的可怕。
终于有人往这边的脚步声,她立刻更大声的呼救。然而那些脚步只是在电梯前停留了一下,按了下前面的按键,就凌乱又慌张的跑走了。
很奇怪。尤兰达想,好像不止一个人在跑,虽然大家日常的工作繁忙,也没有一大群人这么急,几乎像是在躲避什么。
下一瞬就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叫声。隔着一扇门,尤兰达分辨出最近的一声来自分析室的组长撒克逊索格。
非常近,可能就在门前。
尤兰达下意识退到角落——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或许是敌国的卧底潜入,又或者是恐怖犯罪。能够攻破实验室的安全系统,一定是相当棘手的敌人。
她瞬间就后悔刚才发出了声音。如果被抓住了,她的下场一定不会好。
一些血从门缝漫进来,滴滴答答的往下流,尤兰达惊惧地捂住嘴巴。她猜的没错,索格果然就倒在隔着一扇门的她面前。
拼命祈祷一定不要被发现,然而,门忽然被打开了。
那是被物理的、强硬却轻易地拉开。尤兰达脸色苍白的抬头,正对上阿尼茨那双冰冷的蓝色瞳孔。
她简直怀疑自己眼花——阿尼茨为什么会在这里?虽然引擎失控,可他不是应该被切断了电源,回到实验舱待机吗。
尤兰达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又顿然失声。因为她看到顺着阿尼茨手心向下流的血,索格倒在他脚下,凸出来的眼球显示出死前最后一刻的震惊。
阿尼茨看着她,伸出那只血淋淋的手。
死到临头了么。尤兰达颤抖地闭眼,双腿发软几乎摔倒——根本不用等阿尼茨杀她,她自己都弱得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了。
然而那只冰冷的手蹭过她的脸颊,耳垂,然后剥掉了因为淋雨而黏她脸上的发丝。
尤兰达吓坏了,眼泪像泉水一样往外冒。黏腥的血液滴在衣服上,感官近乎于戳了她一刀。
“别哭。”阿尼茨吐出两个字。他把已经死寂无声的索格提起来,丢到她面前,“你看。”
他的姿态没有一点伪饰。就像是一只猫把死老鼠叼到主人面前,甚至像是炫耀。
尤兰达哆哆嗦嗦的想阿尼茨是在吓唬她,终于找回了点声音,“求求你,别杀我……”
阿尼茨就看着她,似乎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场景对尤兰达有些惊骇。他环视了一圈,视线最终停在尤兰达身后的玻璃。
“砰——”。爆裂声几乎震破耳膜,耳鸣眼花的时刻,尤兰达看见阿尼茨从面前走过,把索格的尸体从半空丢了下去。
那张脸在做这种毁尸灭迹的事时也是平静的。毕竟这在阿尼茨的设定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换在平时,尤兰达大概会夸奖他做的不错。
可现在尤兰达只觉得恐慌万分,高空的风裹着雨扫进来,浑身的血都被浇得发冷。
她连滚带爬的从电梯门逃出去。
断了电的楼梯间也因而在脑中印象深刻。很多次尤兰达的梦境都是从这里开始的——叁十多层的高度,她一秒都不敢停,心脏都几乎跳出来。
在终于看到大门的一丁点亮光时,转角有一双等待已久的手会捉住她。
但今天的梦在这里戛然而止。
尤兰达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她耳边低喘。睡裙下面有一双手探进来,不轻不重的揉捏她的乳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