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傅星玫第二次来到时疏的家,在路上她已经跟阮菱发过消息,随即又跟季夏打了招呼,她其实不知道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只是潜意识里她觉得,晚一些告诉阮菱才是上策。
上次傅星玫穿过的衣服还在,时疏去洗漱,将衣服所放地告诉了她,得了具体位置的傅星玫自己去找衣服,却在打开衣柜时怔在了原地,衣柜里原本清一色的男士纯白衬衫此时换成了色调柔和的女生服装,无论是从材质颜色还是款式大小都是无可挑剔的,只有对她格外了解的人才能做到这么精准把握。
下意识低头看向衣柜抽屉,傅星玫咬了咬唇,还是蹲下身拉开,内衣内裤不出所料一应俱全,即使不上身试穿,傅星玫也知道一定是刚刚好的。
红着脸站起身,便见时疏正靠在门框前环胸望着她,见她发现了,他只是笑笑,走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带起一身浓郁的荷尔蒙气息,直冲她的鼻腔:“找到了就去洗澡吧。”
在这场关于谁更爱谁的战役里,傅星玫承认自己输得一塌糊涂,因为过了这么久她忽然发觉,他其实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爱她。
“时疏你就不害怕做了这么多,最后只是一场空吗?你甚至就没有怀疑过哪怕一点,我接近你靠近你只是为了利用你?”
“星星,喜欢一个人和利用一个人本来就是近义词,都是利用对方满足自己的欲望,或者说得高雅一点,梦想。但是,两者的区别在哪儿呢?”时疏笑了笑,原本面向外界凌冽的目光此时变得柔和:“喜欢一个人是把对方和自己当成一个整体来计算利益,即使有时候也许会偏向自己,但利用一个人是完全只顾自己的利益而忽略了对方的感受,在本质上是自私的,是不在意的。所以,不要在‘是否是在利用我’这个问题上陷入思维怪圈,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心甘情愿付出,倘若不愿付出,又谈何喜欢呢?”
傅星玫找不到任何话语能够反驳他,因为他说的是对的,正因为他将他们视为一个整体,所以才不会计较得失。他的付出让他本身觉得有意义,觉得可以在满足自身欲望的同时,极大限度的帮助到她,这让她忽然发觉自己的目光似乎格外短浅,仅仅只在“得与失”之间权衡,却忘记了爱的本质便是重于舍而轻于得。
“不要想太多,”见她又陷入内耗,时疏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毕竟我把你带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你权衡这段感情里究竟谁付出得多付出得少的。”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先去好好泡一个澡,回来我们再继续这个话题好不好?”
他似乎永远都是如此地冷静从容,让她在陷入不必要的焦虑状态时,及时拉住她并且帮助她调整过来。
这样的时疏,她何德何能能够拥有。
知道再这么纠结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傅星玫点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浴衣,转身进了卧室的淋浴间。
待到她出来时,卧室的吊灯已经被时疏关上,打开了床头小小的暖色座灯,他坐在床上,带着从未见过的金丝镜框眼镜,一边打电话一边敲击着键盘,从她的位置隐约能够听见几个零碎的单词:“yep,i’notsure”“ok,thanksforthetrouble”
似乎是听到了玻璃门拉开的声音,他抬头朝她的位置看了一眼,随即垂眸点了几下鼠标,低声道了一句而后挂了电话。
“在聊什么?”傅星玫爬上床,便见时疏将电脑合上,顺势将她搂入怀里,吻了吻她的发顶:“虽然不想瞒你,但是迫不得已,时间到了我一定会告诉你,你只要知道我没有出轨,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不要胡思乱想,我不会害你就好。”
“我们还没在一起呢,你就算有别人跟我也没关系,”傅星玫瞪了他一眼,在他略显玩味的眼神里缩进了被子:“我困了,要睡觉。”
“生气了?”时疏将电脑放在旁边的玻璃茶几上,侧身躺下,自她身后抱住她:“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星星,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一直在权衡利弊努力在所有关于你的选择题里带给你最优解,假如你不想要这个最优解,我也可以将剩下的解交给你,由你来进行取舍定夺。”
“所以,还想听吗?”
“不听,就像你在等我主动开口一样,我能看出来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到会影响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的事,那么我就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理由了,我选择等你自己说,”傅星玫转过身面对着他,那张仍旧稚嫩的小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你给了我尊重,我也要给你,因为尊重是相互的。”
“好,”时疏笑了,低头吻上她的唇,缠绵辗转却未染一丝情色的意味,反倒从中透出些怜惜与独一无二:“洗澡前你想问我的问题,我现在给你答案:一段好的关系付出是相互的,但并不仅限于金钱,这是一种态度,它关乎于你是否真的有认真对待这段感情。假如你并不在意,那么同等价位甚至更加昂贵的物品也无法等价衡量,但假如你真的在意,并且在你能力基础上给了我你的反馈,哪怕只是一顿饭,一份不值钱的手工作品,也是能够与金钱相媲美的,所以,星星,”他轻声道:“永远不要妄自菲薄,觉得你给我的东西不重要,我不在意你给我多少,只要你是真心对待这份感情,那么做你自己就好,也不要试图去衡量与对比我们两个人付出了多少,因为有些事,不是仅仅只依靠衡量便能够得出结果的。”
你可以怀疑我的一切,但请永远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因为那是我仅剩的一点孤勇,交付于你,渴求着你成为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