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时疏看了看钟表,向对话框内敲下“会尽快带她过去”几个字后,合上电脑打开了房门,算算时间傅星玫应该醒了,砂锅内煨好的鸡汤热一热就能喝,最近她几乎吃不进去东西,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即使他换着花样做她喜欢吃的食物,最后的结局也只能是被丢进垃圾桶。
这样下去不行,等不到她去治疗心理疾病,精神和身体就先都垮了,无论如何今天要让她吃些东西,哪怕只是一口汤水也好。
盛好汤端上楼,时疏轻轻敲了敲门:“星星,醒了吗?”
门内毫无应答的声音,时疏敛了眸,推门而入,屋内一片漆黑,温暖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在外,透过门打开后的光线,隐约可见床上缩着的小小的一团,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孤独。
“星星?”将门关上,时疏抬手将房间的壁灯打开,照亮了屋内小小的角落,他知道现在的傅星玫不愿见光,那么他选择尊重她。
身处抑郁状态的人是畏惧光的,对于他们而言,黑暗才是归宿,即使需要将他们自黑暗中拉出,也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时疏明白这需要时间,而他也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傅星玫慢慢变好。
他不着急。
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时疏轻声走过去,床上的小姑娘早已经睁开了眼,只是始终一声不吭,直愣愣地缩在被子里发呆,那双眸子望向远处的瞳孔没有焦距,恍若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娃娃。
叹了口气,时疏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嗓音轻柔:“星星是不是已经知道鱼儿上钩了所以终于能放下心让自己好好休息了?没关系,”他的唇覆上她的,缓慢而怜惜地轻吮:“你只需要保持最舒服的状态就好,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但是宝贝,可不可以吃一点饭再发呆呢?只吃一口,然后想呆多久都没问题。”
睫毛微微颤了颤,那双无神的眸子似乎聚了焦转而看向他,良久后,一个“嗯”字从她几乎未进食的嗓子里艰难地挤出,有气无力地让人心疼。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时疏怔了怔,转而眉眼间也带了些光,他轻轻扶起傅星玫,在她身后垫好抱枕支撑腰部,然后端起桌上的碗,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抿了一口,确定温度刚刚好后慢慢送到她唇间。
一口,两口,叁口浅口瓷碗内的汤水渐渐见底,时疏松了一口气,抽出一张纸巾帮她擦了擦唇角的残渍,正欲起身,却见傅星玫小脸忽地惨白,下床推开时疏,跌跌撞撞冲向了卧室内的洗手间。
“呕呕咳咳咳咳,”傅星玫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快要吐出来,长时间未能好好进食的她即便呕吐也只有吐出的酸水,生理反应强烈到让她大脑一阵一阵抽搐,如溺水的人做着最后的挣扎。
昏迷落地前,她隐约感觉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将自己抱起,那双手温凉却有力量,抚上她的额头时,凉意透过细胞与神经传递到了四肢,让她意外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