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从未在傅星玫面前展现过的一面,恍若王者降临,一举一动之间带着些许压迫感,却也让对面的两人真正意识到他们与他之间的差别究竟在哪里。
蝼蚁怎可与龙凤相比,人最怕没有自知之明。
“听说我的女朋友被人‘包养’了?”时疏抬眸,似笑非笑:“能劳烦李同学指出名讳来吗?当然,”他双腿交迭,手指交叉搭在膝上,唇角笑意渐深,姿态越发慵懒:“如果李同学不愿讲,也可以麻烦你的同伴来讲,我不介意。”
“对吗,盛祺同学?”
李梦晗坐在时疏对面,咬着唇,紧张到脸色苍白,粗黑的手指紧紧搅着衬衣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那日对她温柔客气的时疏恍若昙花一现,却让她不自觉地深深着迷,她还记得那时在那所高档餐厅吃饭,手足无措到打翻了饮料瓶,甚至有些溅到了对面时疏的身上,可面对着她抱歉的语气,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笑了笑说“没有关系”。
那句好听的“没关系”被她记到了现在,成了她日日睡前反复咀嚼的梦,她想主动上前找他聊天,可她太过自卑,更不要说身边有那么一个足够耀眼的傅星玫,于是一个自一开始便被种下的邪恶的种子,终于因为那场于她而言极其重要的聚会生根发芽,只要让傅星玫身败名裂,她努努力就有可能能让时疏看到她。
她其实从未想过自己会变得这么恶毒,她只是单纯地想让时疏正眼看一看她,而此时盛祺主动找到她,告诉她,他想要得到傅星玫,而她想要距离时疏更近一些,这么说来合作便是互惠互利彼此成全,傅星玫与时疏刚恋爱不久,初建立的男女关系之间假如出现隔阂便是分手的宣判,如此趁虚而入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条件太具有诱惑力,所以她经受不住诱惑答应了他,于是陪着他步步为营设下了一个个局,甚至不惜将事情发酵变大捅到了网络上。李梦晗承认,在看到那些咒骂傅星玫的一条条评论时,她竟然第一次觉得畅快淋漓,觉得自己终于赢过了傅星玫,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终于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终于跌落尘埃,为人不齿。
这样的傅星玫是不会有人爱的。
可是他们低估了时疏对傅星玫的爱,也低估了傅星玫这个女孩子的忍耐力,她忘了,能陪在这么耀眼的时疏身边的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普通女孩子。那日傅星玫从教务处出来,在宿舍找到了她,那时候的傅星玫全无已经发觉是她在背后动了手脚的表现,只是朝她笑笑,稍稍收拾好衣物后,将一串早已写好的电话号码递给了她,轻声道:“这是时疏让我给你的,他家里人看到了新闻,说不允许他和一个人品败坏的女孩子谈恋爱,我知道你喜欢他,也相信你能给他幸福,但是啊,梦晗,”她轻笑,话语里有些许意味深长:“有时候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学会放手比较好,不然到了最后,痛苦的还是你自己。”
那时候的她单纯以为傅星玫只是一个被家里宠爱长大,没有什么心机的傻姑娘,也曾以自己成功骗过她而沾沾自喜,自然忽略掉了那时她话里足够明显的暗示和警告,第一时间加上了时疏,成功通过了他的验证。
她也曾怀疑过傅星玫给她的是不是一个假号,可看着头像手机号都和她曾经瞥见过的一模一样,她放松了警惕,更何况时疏的反应让她沉浸在了“他会不会也喜欢我的”幻想里,从而越发将傅星玫抛到了脑后。
这次来校长办公室,是时疏给她发消息说想来学校见她一面,跟校长商量一下安排她出国的事,被最近时疏的态度哄得团团转的她自然不可能想到这是一个陷阱,直到刚刚校长过来,将盛祺也一并带了过来,她才反应过来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个不安直到时疏坐到他们面前,用那双冷到极致的眸子盯着她时达到了顶峰,她终于明白自己陷入了一个时疏早已经布好的局,而她还在其中沾沾自喜,做着美梦。
“李梦晗,做人可以蠢,但不能贪得无厌,”时疏拿起手机,勾了勾唇角,在她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打开了微信,里面的头像的确是在她列表里的那个,手机号也是,可是为什么,他的列表只有她一个人?
忽然间联想到什么,背后被冷汗浸透,她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所以所以跟我聊天的不是你?”
“终于聪明了一回,”时疏低头划着手机,唇角笑意未减:“手机号和微信号我都交给了律师,这个号码自星星出事那天起就已经作废了,所以,”他抬起眸,扬起的笑容和眸里刺骨的寒意形成对比,连着接下来的话狠狠撞击到了她的心:“跟你一直聊天的,是负责收集证据的律师罢了,我不可能和星星之外的女生多说任何一句废话,尤其是一些令人作呕的人。”
“你”李梦晗脸色越发苍白,事情败露的绝望让她的嘴唇也止不住打着颤:“傅傅星玫也知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你以为自己是那只螳螂,用来捕星星这只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其实是那只黄雀,”放下手机,时疏站起身走过来,低头看向她:“人贵有自知之明,一旦聪明过了头也会变成愚蠢,电话号码是她让给的,整件事都是她策划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喜欢我,或许也正要感谢你表现得如此明显,才会给星星布下这个局的机会,不然,把柄还真的不太好抓。”
“至于那次聚会,你怕是误会了,是星星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们的情绪,我惧内,听老婆话。”
讲到这儿时疏敛了笑,再开口时嗓音带了些淡漠:“关于星星恋爱的时间,你们真的天真地以为我跟星星只是毕业后才在一起的?”他眼尾上扬,看向旁边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的盛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感受着他一阵阵的发着抖:“其实在这句话前,应该还要再加上一句,只不过星星没说罢了。”
他靠上办公桌,双手环胸,最后的话语带了些嗤笑:“掌控着整个帝都经济命脉的我都追了她三年,直到毕业她才愿意接受我,你们又是哪里来的自信与资本,敢跟时家少爷抢人呢?”
(还记得梅见里有提到过星星特别善于扮猪吃老虎的嘛,在这里就用上啦,毕竟触及到了自己和时老师的利益,星星是不会手软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