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就不喜欢敬王,谁会喜欢毁了自己前程的人?
夫子做了一件大好事,夫子应当是上天派来救他的神仙救星才对。
敬王吵嚷了一阵,见裴宣不为所动,又将矛头对准
祝青臣。
“不是我,都怪你,你偏心……你偏心!你教了这么多学生,就连身边的小厮,你也肯教他!你却不肯教我!我不懂爱,裴宣不教我,你也不教我,不是我的错!与我无关!”
裴宣道:“夫子教你了。我与夫子相识第一天,那天在酒坊里,夫子教你要品行端正,可是你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祝青臣转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裴宣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夫子教诲难得,他当时躲在厨房后面偷听了。
祝青臣了然,不欲与敬王多言,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裴宣在敬王面前蹲下,用竹板轻轻拍打他青紫的脸颊,低声道:“是你自己不珍惜。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在旁人面前说夫子半句坏话,我马上拔了你的舌头,反正你识字,没有舌头也能审讯。”
敬王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没想到曾经怯懦胆小的裴宣,竟然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对他这样阴毒的人,当然要用这样阴毒的法子。
裴宣站起身,转回头,回到主审官的位置上。
柳岸听了全程,看看裴宣,再看看夫子,好像明白了什么。
“夫子……”
祝青臣握了一下他的手,淡淡道:“敬王疯了,你别在意。”
敬王胡言乱语,今日是不能再审讯了。
等太医过来把他带走,几个人便离开了。
一行人离开大理寺时,日头正好,艳阳高照,和殿试那天一模一样。
裴宣伸出手,感受了一下照在脸上的日光。
干燥炙热。
昨夜那场梦,好像过了好些年,他好些年没有见到这样好的日光了。
裴宣转过头,看向夫子,轻声问:“夫子可会觉得我太狠毒?”
“不会。”祝青臣瞧了他一眼,“这不叫狠毒。”
裴宣今日所为,不及敬王万分之一。
原书里,敬王玷污学子、毁人殿试,叫做“杀伐决断”、“不拘小节”、“帝王霸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裴宣被逼到跳楼,被救回来之后心如死灰,就是“矫情什么”、“不懂体谅”。
仿佛他二人不是活在同一个地方,用的不是同一套标准。
如今裴宣奉旨查案、审判一个逆贼而已,逆贼拒不配合、屡屡口出狂言,不用刑,难道还要裴宣好言好语地哄着不成?
“这叫‘朝臣霸气’!”祝青臣一手叉着腰,一手揽住裴宣的肩膀,“就这样办案!”
“好。”
柳岸站在他们旁边,祝青臣不好厚此薄彼,也伸出手,揽住他的肩膀,坚定地拍了拍:“你也一样。”!
殿试被毁(23)
23
审讯进展得很顺利。
裴宣借由搜检出来的书信,将平日与敬王勾结的朝臣都挖了出来,从敬王口中审出了他们的交往细节。
该抓捕的抓捕,该下狱的下狱。
一个月后,谋逆案审讯完毕,震惊朝野。
裴宣与柳岸将卷宗整理好,入宫呈给皇帝。
皇帝简单翻了一下,便推到一边,他抬眼看向底下的两个年轻朝臣:“办得不错,如今论功行赏,你二人可有什么想要的?”
两人连忙俯身行礼,正色道:“此乃臣等分内职责,不敢居功自大。”
正巧这时,杨公公把祝青臣也带过来了。
皇帝又问他:“祝卿,论功行赏,你是头号功臣,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祝青臣也道:“臣别无所求。”
“你尽管说。”
“那臣就不客气了。”祝青臣眨巴眨巴眼睛,认真地看着他,“臣想要陛下书房里那幅老鸦寒塘图。”
皇帝微微颔首:“嗯,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