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臣清了清嗓子:“我这边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们两个的意见。”
卫远抿了抿唇角,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有些紧张。
楚云扬只是傻了吧唧地坐着:“老师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办。”
祝青臣道:“陛下年少,又初登基,所以我想,给陛下挑选两个伴读,一文一武。”
楚云扬好像也猜到了什么,表情渐渐凝滞。
祝青臣继续道:“当然,这件事情我已经提前问过你们家里了,你们家里都没有意见。”
皇帝尚且年幼,身边几位顾命大臣,都算是长辈。
若是能做皇帝伴读,不单能和皇帝一起念书,只要相处的好,日后在朝为官,也会稳妥得多。
所以他们家里都很赞成。
祝青臣想了想:“陛下的品性我是了解的,温和有礼,我也希望把你们三个凑在一块儿。当然,这件事情还要看你们自己的想法,我不会强求你们。”
楚云扬拿不准主意,转头去看卫远。
卫远已经俯身行礼了:“谢太傅,我愿意。”
他怎么就答应了啊?楚云扬挠挠头,他还想着商量一下呢。
于是楚云扬转回头,也行了个礼。
既然两个学生都同意了,祝青臣简单吃盘点心垫垫肚子,便带着他们两个进了宫。
萧承安听话,也信得过镇国公和卫老将军,祝青臣一提伴读的事情,他马上就答应了。
办完这件事,祝青臣便带着他们去了安宁殿。
被废帝害死的那些人,白骨被收殓入宫,是萧承安亲自去接的,也是他亲自操办的法事,他还亲自给宫殿改名叫做“安宁殿”。
意为“亡魂安宁”。
一行人来到安宁殿,神色肃穆。
殿中灵幡白布,木制的牌位,用金笔描字,无比庄重。
祝青臣恭恭敬敬地从案前捻起立香,用案前蜡烛点起来,分给三个学生。
他们三个,一个是废帝的亲弟弟,悔恨自己没有早些发现废帝做的腌臜事,没能阻止他。
还有两个,是已经被废帝盯上,若不是侥幸逃脱,只怕也要被害死的人。
悔恨、悲伤、恐惧,三人心中都五味杂陈。
沉默着从祝青臣手里接过立香,三个人并肩而立,站在祝青臣身后,给牌位上香。
祝青臣将立香举过头顶,轻声道:“废帝生前身败名裂、万人唾弃,死后挫骨扬灰、不入轮回,诸位可以安歇了。”
他微微回过头,看了一眼三个学生:“你们三个,是被百姓的亡魂托举起来的,以后也要相互扶持、相互监督,若是有人背信弃义、忘记初衷,就把他拖到安宁殿来,让他跪在这些牌位前面,大声问他——”
“是不是忘了自己和百姓曾经受过的屈辱了?”!
废帝为奴(6)
6
楚云扬和卫远正式成为皇帝伴读。
两个人住在皇帝寝宫偏殿,每日天一亮就起床,与皇帝一起念书习武。
卫远善文,楚云扬善武,一文一武,都算是给萧承安补上了。
三个人年纪相仿,很快就熟络起来,整日黏在一块儿,吃饭睡觉也在一起。
祝青臣也可以偷懒了。
这天下午,镇国公进了宫,在马场教他们骑射。
萧承安不太会骑马,从前还从马背上摔下来过,对骑马有一点恐惧。
但马上就要秋狩了,他作为皇帝,需要在众臣面前射中第一只猎物,要是不会骑马,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楚云扬没说话,熟练地帮他扎好束袖,然后把他带到马匹面前,让萧承安先顺顺马匹的鬃毛,跟它培养一下感情。
等人和马差不多熟悉起来了,才扶着萧承安上马。
萧承安小声对他说:“楚云扬,你今天怎么不说话了?我不太习惯。”
楚云扬没说话,朝自己父亲那边瞥了两眼。
废话,他爹在这儿盯着呢,他怎么可能顶撞皇帝?
楚云扬清了清嗓子:“请陛下上马,咱们先绕马场走两圈,我牵着缰绳。”
镇国公捋着胡须,很是满意,转头去指点卫远。
他们在这边练习骑射,祝青臣就瘫在旁边休息。
他靠在躺椅上,坐在树荫下,手边是茶水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