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榷一本正经:“我很认真在问你。”
被挟制住的陆继明反应过来,大喊一声:“陆榷,你疯了?父亲,陆榷想让我死!陆榷狼子野心,父亲你看啊!”
文远侯自然看见了。
他恨不能冲上前去,把陆榷给掐死:“混账,那可是你的亲弟弟!”
陆榷往祝青臣身后躲了躲:“祝夫子保护我。”
柔弱、无助,但会投票杀人。
对上祝青臣,文远侯只能退了回去。
陆榷这一打岔,天又黑了些,山崖上的“山匪”和对面的士兵都点起了火把。
山上火光通明。
而此时,文远侯派去的人也回来了。
来人翻身下马,解下背上的包袱,把东西教到文远侯手里:“侯爷,都在这儿了,田契地契,全都在。”
“好好好。”文远侯顿时看到了希望,眼前一亮,“你们要的东西我拿来了!快放了我儿子!”
他拿着包袱,朝山崖那边大喊一声,忙不迭就要上前去。
可那些大汉拽着陆继明,又往后退了退:“侯爷别过来!”
陆继明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滑了一跤,也连忙喊道:“爹,你别过来!听他们的!”
文远侯连忙停下脚步:“东西我拿来了,你们总得把东西接了吧?难不成你们还真想带着我儿子去死?”
“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要拿,但你不能过来。文远侯府诡计多端、出尔反尔,我们信不过!”
山崖上的几l个人环顾四周,最后达成共识,目光落在祝青臣身上:“可否有劳祝夫子帮我们查验?”
祝青臣微微颔首:“当然可以,乐意效劳。”
“我们会将村中被坑害的每户人家的名字告诉祝夫子,有劳祝夫子查看田契与欠条,若是一切无误,我
们再放了陆继明。”
“这是自然。”
“祝夫子,大恩不言谢,夫子恩情,我们全村都记下了。”
“不必客气。”
祝青臣朝文远侯伸出手,文远侯不情不愿地把包袱递给他。
接到包袱之后,大汉们便让文远侯退后,不许再接近那些契约。
祝青臣在山崖边找了块平整的石头,把包袱打开,铺在上面,又找了两三块小石头,作为镇纸,压在契约上。
他一掀衣袍,在石头前盘腿坐下。
士兵们举着火把,围在他身边,好让他看清楚契约上的字。
士兵也大多是贫苦出身,方才听那些庄稼人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个个儿义愤填膺,心里憋着一口气。
若不是文远侯还是侯爷,他们早就冲上去把人给揍一顿了。
大汉们在山崖上,依次报上自己家的名字。
祝青臣则快速翻动着各色纸张,找到属于他们的。
要在乱石堆中开垦出肥沃的田地,还不仅仅是一两分田,是一大片田,这三年来要花费他们多少精力,根本就难以想象。
而他们为了开垦田地,陆续向侯府借了不少钱。
侯府大概是仗着他们不懂,和他们签的欠条,不止利息高得过分,还要了抵押。因为他们原本就是封地里的庄户,没有自己的田地,所以一般抵押的都是卖身契,甚至连三四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文远侯府这一招还真是……
不仅得了粮食和田地,还得了一大批奴隶。
若是事情不闹出来,只怕文远侯府就要一夜豪富起来了。
祝青臣越是翻看契约,便越是觉得心惊肉跳,他们竟然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祝青臣抬起头,趁着火光,看向文远侯。
文远侯自知理亏,不由地往后退了退,避开他的目光。
不多时,所有契约查验完毕,祝青臣把东西重新收好,淡淡道:“没有错。”
文远侯松了口气:“那就好,有劳祝夫子把东西给他们,再帮我把儿子带回来,多谢多谢。”
祝青臣把一村子的身家性命抱在怀里,站定不动,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山路,似乎是在
等谁。
文远侯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连忙道:“祝夫子,您去啊?”
祝青臣仍是一动不动:“侯爷别急。”
忽然,一阵马蹄声从山路上传来。
祝青臣反倒往山路那边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