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
她抬头看了一眼快消失的月亮,眼神逐渐复杂古怪,凌晨四点多还热闹的地方……
直到被谈弃带着站到南枫馆大门口时,桑枝的猜测才被彻底证实,她的小狗真的被卖掉了。
她沉默好一会儿,忽地转头看向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小狗,不忍心地问:“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谈弃歪了歪头,高兴地把腰间的荷包解下来,递到桑枝的手里:“这里是一部分,大部分和一些其他人给的,弟子都放在屋里。”
“都是圣女的。”
桑枝颠了颠荷包重量,又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满满当当的白银。
她对比了一下只有铜板的自己,羡慕得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诧异道:“给我的?都是给我的?”
谈弃点了点头,领着她进了小倌:“嗯,还有第一日圣女给弟子的那枚玉佩,弟子赎回来了,都在屋子放着。”
他绕过一些喝得醉醺醺走路东倒西歪的人,娓娓道:“虽然圣女善意地说那是长老给的路费,但长老一向抠门。”
“教中遣派的任务,就算是一个铜板都会卡得严丝合缝,又怎么会给路费,那比割他的肉还疼。”
桑枝:“…………”
褚偃竟然是铁公鸡。
桑枝攥着手里的荷包,跟在他身后打量着一楼的大厅,整个装饰偏向于青墨色淡雅,中间是一个方形的小台子,上面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类乐器,以及笔墨纸砚。
一楼的桌椅相靠得较为紧密,她抬头顺势扫了一眼二层的平台,每桌都被屏风隔开。
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天就会亮,里面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只剩几桌还在畅饮,大声地聊天。
内容无疑是一些奇怪的牛逼。
上了二楼后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些脸红心跳的嘤咛呜咽声。
桑枝像是进了大观园一样,到处观看。
直到前面带路的谈弃停下了脚步。
“小花,你跑哪里去了,怎的穿一身黑。”揉捏造作的声音在前方响起,雌雄模辩,桑枝一时分不清是男是女。
她好奇地探出半个脑袋,看了一眼来人,是个化着浓重妆容的……男,女妈妈?
“徐妈妈。”谈弃唤了一声,自然而然地上前说道,“我方才遇到点急事,走得匆忙,客人没生气吧。”
他的话语中透着习以为常,听得桑枝心下一颤。
客人?谈弃还接客?小狗堕落了?
老鸨娇笑了一声,脸上的褶子皱到一起,脂粉咔咔往下掉:“那位客人自然是不会生你的气,不过下次可不能这样任性,那位发起脾气来,整个南枫馆都担不起。”
“下次我会提前同他说一声。”说着,谈弃张望了一下:“他走了吗?”
老鸨挥了挥手:“走了有一会儿了。”她看向谈弃身后探出来的半个脑袋,靠近了两步,“呦,瞧妈妈我看见了什么,这么深更半夜的你带了个姑娘回来。 ”
绕过挡在前头的谈弃,布满皱褶的眸子看向桑枝,在看清那张脸后眸内划过一抹精光,随即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道:“姑娘年纪不大,脂粉倒是抹得比妈妈我还厚重。”
她见过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面前的小姑娘,容貌不凡。
光是那眼睛就比寻常人的勾人。
桑枝被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攥着谈弃的衣角,恨不得给这个阴阳怪气的老鸨一拳 。
她忍了又忍,学着老鸨的语调有声有色道:“哪里比得上妈妈您的妆容,瞧瞧,这还扑扑掉粉呢。”
她弯起眼尾,咧嘴一笑:“没定妆吧,看起来底妆也没打好,这都浮粉了。”
又可惜地摇了摇头:“幸好我昨日寅正时化的妆还能完整无缺,不然我都不敢出门。”
女人间暗流涌动的暗讽谈弃听不明白,傻乎乎真去对比了一下两人脸上都厚重到几乎可以改变容貌的妆容。
实诚道:“徐妈妈,是在掉粉。”
老鸨:“…………”
一口气差点堵胸腔里把她送走。
“行了,再过半个时辰门就要关了。”她扫了一眼桑枝,阴阳怪气道,“留宿可是要额外收费的。”
桑枝拿起手里的沉甸甸的荷包,在她眼前晃了晃,哼哼道:“姑娘有钱。”
徐妈妈翻了个白眼,嗤之以鼻道:“你那点钱也就只够小花陪你一炷香的。”她侧头扫了一眼谈弃,意味不明道,“别忘了你是被客人包下来的。”
白日失踪11
◎“我当贼去了。”◎
她说完后,像货品一样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眼桑枝,才往楼下走。
桑枝瞧着她走路一步三扭的背影,扯了扯唇角,她刚才要是没感觉错,这个老鸨是想将她也一起卖了。
“圣女,你别看徐妈妈凶,她其实人很好的。”谈弃走上三楼的阶梯,一边继续跟桑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