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道沙哑的男声响起:“别动了,再动你会被活活勒死。”
桑枝吓得顿时不敢再动分毫,挣扎的胳膊肘缓缓垂下,缺氧让她脸色通红,双眼充血,她惊恐地看向出声的男人,
一边大口大口喘息,生理泪水很快就顺着眼角滑落而下:“我是被绑架了吗,为什么要抓我。”她崩溃大哭,像个不知所措的幼崽,“我有很多钱,都可以给你们,能不能放了我……”
原本安静又冷漠的房间随着她的哭声,多了几道叹息,也多几分人情味。
“别想了姑娘,他们是不会放你走的。”
“是啊,我被抓进来都不知道多久了,能出去的啊,只能是尸体。”
桑枝如惊弓之鸟,他们说一句就害怕颤抖一下,她暗下控制着呼吸让自己缓慢呼吸喘气,以防入戏太深真的缺氧窒息。
哽咽着嗓音道:“那怎么办啊,你们是什么时候被抓进来的,他们抓我们做什么?”
第一个出声的男人叹了口气,问她:“现在外面是什么日子?”
桑枝愣了下:“九月末尾。”
他失笑道:“都九月末了啊。”垂下脸,叹息道,“我记得我进来的时候才刚到夏天,原来都入秋了。”
屋子里没有窗,墙壁上的蜡油滴落到地上聚齐了一大坨,进来的人无法分辨时间,只能在日复一日的等死中度过。
时间长到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桑枝看着已经被麻木侵占的村民们,他们的脸色在烛光映照下苍白无比,不知是因被长期关押晒不到太阳还是缺失营养。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了一遍:“他们把我们抓起来做什么?”
那男人见她冷静了下来,便好心跟她解释:“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们隔一段时间就进来抓几个人走。”
“但他们会提前在你头上套黑色的布袋,等出去后再被绑起来,给你放血。”
桑枝皱起眉:“放血?”
另一个人接话道:“就是在手腕上开一个口子,放够了血再把你关回来。”
“对,回来后他们还会单独给你加餐,等养得差不多了再把你拉出去。”男人脸色白了一瞬,“就跟养畜生一样。”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其中有个无比虚弱的姑娘看向桑枝,询问道:“你是从外乡来的?我以前没在村里见过你。”
桑枝点了点头,眼神里始终保持着几分害怕:“我和兄长要去襄州,路上遇到大雨就想在村子里歇息一晚,没想到睡醒就被抓到这里来了。”
说着,她颤抖着肩膀又要哭出声来。
其中有个皮肤格外黑年纪偏大的男人,突然疑惑道:“既然你同你兄长是一起的,那怎的只有你一人被抓了?”
桑枝哭声停了一茬,随即哭得更大声了:“我兄长一定会想办法救我出去的,他可厉害了,呜哇哇……”
那男人见她不回答便沉默地垂下了头,没再出声。
倒是虚弱的姑娘安慰道:“你先别哭了,保留体力才最重要,不然谈何等你兄长来救你出去。”
桑枝吸了两下鼻子,抽抽噎噎看向她:“你说得对。”
“不过。”她担忧道,“若是放不出血了怎么办?”
房间一瞬寂静,就连呼吸都轻了半分,好半晌,有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语气极为平淡:“放不出血人就死了,你会直接被埋在土里。”
“不然,”他抬起头看向哭唧唧的桑枝,“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被抓来,他们需要新鲜的血液替补,你有再多的钱都没用,他们要的不是你的钱,是血。”
桑枝抬起眼回视他,眼里极快地闪过一抹惊讶。
被关押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这个村庄的村民,长期的农作使得他们皮肤被晒得黝黑,即使多数人被放血放到脸色苍白,也是一种病态的灰白。
但眼前这个人不一样,他的肤色很健康,甚至偏白,很明显是没有下地暴晒过的人。
“你是读书人吗?”
他淡淡地回道:“我同你一样只是路过。”
桑枝微怔,连撒谎都不愿意的过路人……?
能在这种环境下依旧保持泰然处之没有丝毫的慌张和害怕,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得到的。
另一边,姜时镜拿着最后一根蜡烛往宁戚做农活的田里走,他靠着微弱的火光才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而田里许多人却能摸黑做事。
庄稼能长成白日里他看到的那副蔫蔫的半死不活的样子是有道理的。
他站在田野边上,看着黑乎乎的一片,全然不能确认宁戚是不是在这里,他不以为然地把被风吹的明明灭灭的烛火熄灭。
任由自己被黑夜吞噬。
不远处被数只蜡烛点燃的火光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显,也正因为太过于光亮,没有任何村民敢靠近。
只有宁戚还以为自己家里着了,着急忙慌地往家里赶,提着东西刚上岸,就模模糊糊看到前面似乎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她举起手里的锄头,小心翼翼地靠近:“谁,谁在那里?”
“是我,宁戚姑娘。”姜时镜淡然地出声。
听到是熟悉的声音宁戚松了一口气:“你怎么跑出来了,我瞧着那边烛火明亮的是我家,我不是说过不能点过多的烛火吗?这样你们会被发现的。”
姜时镜:“舍妹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