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苏一与桑枝已经用最小的声音交谈,但坐在两边的村民听得一清二楚。
桑枝无奈地挪着屁股回了原位,脖子里的绳子勒得留下了一道红痕。
仰着头又变成了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样:“那你说不是邪/教是什么?”
村民当真思考了一下,认真回道:“我觉得是地府来的鬼。”
桑枝:“???”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讲什么东西。
她被气笑了:“鬼会有影子?会给你吃饭?还给你吃鸡腿?”
村民“哎呀”了一声,语气格外认真:“我们被抓的时候都看见鬼火了,他们是提着鬼灯笼来抓的咱们。”
“可能他们地府也有地府的规矩,所以取了血才会好好待咱们。”
桑枝:“…………”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大脑被侮/辱了,气都喘不均:“那是磷化……”
对啊,他们是怎么知道磷化氢燃烧后就是鬼火,她被抓前观察过磷火的颜色,是青蓝色还泛着点绿没错。
红磷燃烧起来不是这种颜色,白磷则有剧毒。
难道除了她和纪宜游还有别人也穿进来了?还是个化学大佬?
毕竟她和纪宜游的知识含量搞不出这种东西。
坏起来了,有内/奸。
苏一见她的话戛然而止,疑惑道:“姑娘方才是想说什么?”
桑枝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么。”
她还是更偏向邪/教,取人血炼制长生丸这种离谱的东西正经人想不出来。
村民还在试图让她相信自己,喋喋不休地说:“要我说啊,他们做鬼还是不错的,至少不亏待咱们,要是能再给住的地方,我或许就不想出去了。”
桑枝:“…………”
“若是鬼,他们要五百两做什么,我折一堆金元宝给他们烧下去岂不是更方便。”
村民一想,是这个道理,但他的脑子转过来的弯有些离谱:“可能烧下去的,在这里用不了。”
桑枝无语凝噎,人可以迷信,但不能迷信到没脑子。
傍晚,山上。
姜时镜一边往山里走,一边打量着周围,太阳已经下去了一半,山里的光线越来越弱。
他慢吞吞地走在山间像主人在巡视后院,高大的树木间遍布着杂草,其中还栖息了不少动物。
一路上他见到了不少宁戚家里出现过的药材,附近还有人踩踏的痕迹。
被踩踏后的杂草呈同一个方向顽强地生长着。
姜时镜顺着这个反向一路往深处走,橘光能照耀的范围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一抹微亮消失。
他的眼前是大片被翻掘过的土地,原本的茂盛的杂草被斩断混在泥土里,周围布满了凌乱的脚印,叠在一起。
翻出来的泥土还很新鲜松散,甚至有些潮湿。
他捡起一根枯木,把覆在上面的湿泥拨开,不消片刻就从里面翻出了一只灰白的手。
估摸着只是浅浅的埋在表面,他索性把尸体整个从地里翻了出来,是一个成年男子,年龄目测在二十岁左右。
表面上覆着一层灰绿色的霉丝,有爬虫在尸体上钻来钻去,他用枯木挑开被侵蚀过的衣服,露出里面的被尸斑覆盖的灰白色皮肤。
前段时间下过雨,尸体浮肿得很严重,腹部凸起像是怀胎七八月,个别部位已经出现了腐烂,蛆在腐肉里扭来扭去。
尸臭随着暴露在空气中逐渐浓郁。
姜时镜一手捂住鼻子,用枯木继续观察这具尸体,一寸寸扫下去发现两只手腕上都有数条割痕,尸体肿胀后,用来缝合的线凸了起来。
脖间和脚腕上都有明显的捆绑痕迹,身上倒是没受到一点伤。
大概死了有六七天,只不过山里下过雨后太过潮湿,加快了尸体腐化。
他把周围翻动的泥土也尽数拨开,又发现了几具尸体,部分甚至垒在一块,估计尸体越积越多,所以才会埋得越来越浅。
轻轻一翻就能翻出来。
尸体被翻出来后,尸臭叠在一起熏得姜时镜不由憋住了气。
他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后,并未把尸体再重新埋回去,按原路下了山,此时黑已经全黑。
月亮映照下的微亮也被高大的树木挡住。
他把桑枝留下来的小蜘蛛放了出来:“带我去你主子那里。”
小蜘蛛听不懂他的话,晃晃悠悠在地上转了几圈,没有动。
姜时镜沉默了下来,他弄错了?这是普通的蜘蛛?
“啧,碾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