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轮下来后,也不知是她运气突然变好,还是同行的玩家里没有会出老千的抑或是连庄家都没动手,桑枝手里的钱反而越来越多,一分都没输出去。
身边的老大爷激动坏了,仿佛赢钱的人是他。
桑枝不由看了一眼迟迟没动手做牌的庄家,不理解为何同前两日不一样。
她拧眉抓起骰子随手一扔,雉二玄三,雉,厥筴十四。
周围的其他玩家开始唉声叹气,每个人都是苦大仇深的表情,只有大爷不一样,他兴奋就差跑到外面的街上嚎一嗓子。
庄家笑眯眯地把钱划给她:“公子今日当真是好运气,再玩几轮怕是前两日输的钱都得赢回来。”
桑枝看着他沉默不语,任由大爷去挪动棋子,把其他玩家的马击落回原点。
她转头看向另一边的长桌,姜时镜今日也还没把钱全部输完。
以他的霉运不应该会那么慢。
除非……
他们两桌的庄家刻意地想让他们赢,不想让他们在短时间内输够六百两,进入二楼的名单。
桑枝看着棋盘上她的棋子一马当先跑在最前头,再这么下去很快就会到终点,最先到达终点的玩家会赢得庄家和其余玩家压下的所有钱。
又一次轮到她掷骰子,她抓起所有骰子故意在手心里甩了许久,暗下做牌,看似很用力地扔下,却在手最接近桌面时暗暗把牌平稳地放置到桌上。
但手离开的那一刻,雉白各二玄一,塔,厥筴五,过坑一步。
桑枝不明白牌面为何会变,她分明将牌做成了秃,却在手离开的一霎牌面变了。
“公子,我说的没错吧,在我的指导下,我们肯定能将钱全部赢回来,到时公子只需分我几两就可,是不是很划算。”
她看向身侧兴致勃勃的大爷,又瞧了一眼笑眯眯的庄家,轻扯了扯唇。
在这跟她卡bug呢。
她把赢来的钱全部给了大爷,捏着声音道:“玩腻了,没意思,剩下的你帮本公子玩。”
大爷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桑枝,试图通过镂空的眼眶看到她的眼睛,以此来确定真实性。
桑枝径直离开长桌,重新环顾了一圈赌坊发现人群中总有若有似无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她走到最侧边被单独圈起来的斗兽位置。
开始大手大脚地压钱,她不信他们还能在动物的身上做手脚。
没一会儿姜时镜也走了过来,一股脑地把手里的钱全部压了下去。
诺小的栅栏里圈着两只雄鸡正在疯狂争斗,互不退让。
姜时镜站在她身边,两人离得极近几乎贴在一起,桑枝不动唇,用气声道:“我们被人盯上了。”
后者轻应了声,眉间微挑:“七八个人。”
桑枝沉默了一会儿,没再讨论这件事,这里人太多了即使用的声音再小,也有被人听见的风险。
转而故作轻松道:“你觉得哪方赢?”
姜时镜摇了摇头:“不好说。”
他今日听着盅内骰子声都输不掉,反而越赢越多,像是故意存了心思不让他们上二楼。
桑枝瞧着气势汹汹戴着蓝色带子的雄鸡,沉下了眼:“我赌蓝色输。”
视线内一只极其小巧的黑色蜘蛛从房梁上掉了下去,一瞬就消失在雄鸡的羽毛内。
姜时镜站在一侧没说话,桃花眼内有隐隐的疲倦。
随着时间流逝,蓝色的雄鸡逐渐不敌红色方,被逼到了角落里只能勉强反抗。
这时,云母急匆匆地赶到赌坊找到姜时镜,附耳说了一些话。
少年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桑枝不明所以:“怎么了?”
云母又重复一遍:“刘夫人不见了,似乎是被武家的人偷走了。”
与此同时,栅栏内带着蓝色布条的雄鸡落败,压下的钱一瞬间全输,一分不剩。
哀怨声四起,姜时镜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赌坊一楼还盯着他们的视线,道:“走。”
几人匆匆离开赌坊。
温暖的阳光照耀下,细密的小雨如断线的碎珠,在阳光下织了一条绚丽的彩虹,悬挂在雨幕里。
桑枝伸手接了一手的雨水,喃喃道:“太阳雨。”
姜时镜没在意雨水,眉间紧皱了起来:“什么时候发现不在屋内?”
云母尽职尽守地将伞面撑在他头顶,面无表情地回道:“一炷香前,红姨娘已经带着人赶去了武家。”
“带路去武家。”他唇线拉直,下颚线紧绷,“一旦离开那间屋子,她活不了多久。”
桑枝提着裙子需要小跑才能跟上两人的步伐。
姜时镜走着走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脚步一顿蓦然看向跑得气喘吁吁的少女,对云母说道:“她不能淋雨,将伞给她。”
云母愣了一下,把手里的伞递给了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