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
“啊这……”她摸了摸堇青的小脑袋,安慰道,“下次再遇到炖蛇汤喝。”
姜时镜在一侧默默地补刀:“反思反思为什么打不过一条蛇,还被咬两个洞。”
闻言,堇青委屈到眉毛弯成了八字,圆眼睛里蓄满泪水,眼看着就要颗颗往下落。
桑枝轻踹了一脚少年:“不会说话就闭嘴。”
姜时镜挑了挑眉,瞧着安慰别人时手足无措的少女,无声地轻笑着没再继续说话。
晋江
◎鬼迷心窍34◎
另一边, 红卿带着武正睿往武芝生前住的院子走,一路上鲜活嫩绿的植物已全部衰败,泛黄的焦叶落在地面上, 踩到后发出吱嘎的破碎声音。
武正睿看着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景色, 不解道:“你不是最喜爱照料花草, 为何任由它们枯萎凋谢。”
红卿没什么神情,甚至有些冷漠:“观赏的人不在了, 照料得再好又有何用。”
武正睿愣了下, 他一直知道红卿很在意长姐,但从未想过她在府内种植如此庞大的花草竟也是为了长姐。
“长姐一定不愿看见它们枯萎, 你也不用因此把自己搭进去。”
红卿停下脚步看向他, 眸内毫无光亮:“二公子究竟是想说花草还是妾身。”
武正睿沉默了一下:“花草。”
她转身继续往前走, 语气平淡:“你大闹府宅试图带走姐姐那日,是一开始就筹谋好的?”
武正睿点头承认道:“是, 但那位许神医是个意外,我以为他真的医术高超,能救得了长姐。”
红卿推开小院的大门, 里面的花草盆栽已经被全部挪了出去, 院内没了人气后,显得空空荡荡, 透着无穷的寂寥。
但入眼的每一处都分外干净,不沾染一丝灰尘。
“妾身以为二公子当真如此憎恨于我, 又是砸花又是出口辱骂,全然不像有理智的人。”说着,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尴尬的武正睿。
那日的闹剧清清楚楚地映在两人的脑海里。
武正睿歉意道:“抱歉, 武家这几年因为调查刘府与幕后之人, 被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我身边时常有人跟着监/视动向,只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愚蠢一些。”
“辱骂你也是想将我们的关系变成对立面,至少这样他们不会因为你与长姐的关系,把你也杀了。”
红卿走进屋内,摸到墙壁上的机关,用力一按:“怕是只有一半吧。”
武正睿微怔,抬眼看向她,微微露出困惑。
床头的暗格缓缓被机关推了出来,红卿取出放在暗格里的东西,不疾不徐道:“你不想让我死是因知道我在刘伍将的手底下竭力救治姐姐,用各种方法吊着她的命,也知道姐姐同样在意我,你不想让她伤心。”
她的语气很淡,仿佛在叙述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故事。
“可中原排斥蜀地的思想已经刻在你们的骨子里,你恐惧我从蜀地而来,又厌恶我取了你的元阳,那日的气恼和辱骂我能感觉到带了几分真心实意。”
红卿把姐姐留给她的信件和证据全数放在桌子上,唯独那块绣着栀子花的帕子被她留了下来。
武正睿张了张嘴,没有反驳,他当时瞧见长姐凄凉的模样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脾气,那几分失态里确实带了真。
他垂下头:“对不起。”
红卿指尖摩挲着帕子上的栀子花:“你不用跟我道歉,我独自离开蜀地来襄州只为了姐姐一人,别的都与我无关,等完成她的遗愿,我便会去找她。”
武正睿愣住,抬起眼怔怔地看着漠然到没有神情的人,她的眸内毫无光亮,暗到令人心惊。
“可长姐已经……”他不可置信道,“你想陪葬?”
红卿:“陪葬这个词不好听,在蜀地我们称呼为髮生。”
她弯起眼,慢慢地解释:“将此生的发丝相结编织成链,续后生之缘,姐姐说过会等我。”
“我不能让她等很久。”
武正睿被她的话惊得头皮发麻,他不确认道:“你……喜欢长姐?”
“喜欢?”红卿犹豫了下,轻摇了摇头,“更多的是执念,我第一次遇见她时,大概十二岁,我被排外待在那个山头太久了,久到只与她相处了短短几日,便生出了要随她来襄州的想法。”
她看向武正睿:“那时姐姐同我说,她母亲生了个弟弟,很是可爱,若是我见到了定会喜欢。”
“那时的她眼内满是明媚的光,可我却阴暗地嫉妒着你,想着若是我也是她的妹妹就好了,或许也能拥有那些羡慕已久的疼爱。”
“后来,我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来了襄州,发现原来十几年的时间真的能把一个人磨灭得不像她自己。”
“我来晚了很多年,却也满心欢喜地当了她三年的妹妹。”
红卿垂下眼,看着帕子上精致的栀子花:“可只有三年,怎么够呢。”
她想生生世世都与姐姐绑在一起,谁也无法割开。
武正睿张着嘴,好半晌都没说话,他无法理解红卿近乎偏执的想法,也无从得知她前半生的人生究竟发生了什么,此时此刻亦无法共情。
只能劝道:“长姐定不愿看到你年纪轻轻便随她而去……”
红卿抬起头,轻笑道:“年纪轻轻?我只比姐姐小了四岁,于你来说,大了整整一轮多。”
“况且,你以为赌坊二楼的事情我丝毫没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