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一边喝奶小手还不安分地去抓桑枝垂落在胸前的发丝,水灵灵的眼睛睁得格外圆润。
堇青见此好奇地用手指逗她,却被攥住食指。
她欣喜道:“她的手好小,只有我两根手指这么大。”
顿了下,突然道:“少宗主肯定会,一会儿我去喊他来给杳杳换尿布。”
桑枝点了下头:“嗯。”
她本就没睡醒,长期维持着一个姿势很快就迷迷糊糊地陷入恍惚,几乎是靠着意识在给杳杳喂奶。
姜时镜被喊来时,杳杳已经喝完了一整碗的羊奶,躺在软榻上哼哼唧唧地扯着毯子玩得甚是开心。
时不时还会吐出水泡,先前喝进去的羊奶返了一些出来,从嘴角蜿蜒而下。
桑枝则坐在桌边用早膳,眉眼间满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她昨夜闹得很厉害?”
桑枝咽下粥:“没闹,但我总觉得她会滚到地上或是出什么事情,杯弓蛇影了一晚上,没太睡好。”
姜时镜走到软榻边上瞧了一眼自娱自乐的杳杳。
“客栈里没有尿布,我已经吩咐人去买了。”
他顿了下,眸色深了些:“红卿今日会被单独执行火刑。”
桑枝愣住:“?”
转眸看向他:“为何?”
姜时镜将杳杳塞到嘴里的毯子拿出,重新盖在她身上,解释道:“她昨夜去武家本就是自投罗网,能越狱不代表牢狱看守不严。”
“以她的武功普通牢狱根本关不住,以免夜长梦多,便将原定的死期提前。”
桑枝放下手里的勺子,神色淡了下来:“火刑……”
结髮生一般都为合葬,死者的头发在棺木里相结,编织成链,可火刑等同于火化,除了骨灰和无法焚烧的骨头外留不下一丝一毫的头发。
姜时镜走到窗边把合拢的窗户打开了些,散开一室的闷热。
“在南门口,午时三刻。”
桑枝垂下眼看着还剩小半碗粥,轻叹了一口气:“能早点见到武芝,她应该很开心。”
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她站起身,看了一眼精神十足的杳杳,伸手戳了戳杳杳肉嘟嘟的脸:“我现在去武家,杳杳就拜托你了。”
“嗯。”少年背靠着窗户,能很明显地看到少女只要一靠近杳杳就会变得异常柔和,周身像是晕绕着极淡的光晕。
他挪开眼看向窗外,轻淡道:“让堇青陪你一道去武家。”
桑枝用帕子把杳杳嘴角边返出来的奶渍擦掉:“好。”
她原先一直以为小孩子都是香香软软的,但接触杳杳后才发现,可能是因长期喝奶,杳杳的身上只有一股馊了的奶味。
并没有想象中的奶香味。
……
桑枝与堇青到武家时,已是辰时末。
武家的院子被守卫森严地包围了起来,任何人靠近都会被驱赶,堇青告知来访目的后,守卫先是让她们等了好一会儿,得到应答,才放两人进去。
一路到主厅,只见里面已经等着几人,就连武正睿也在。
林长霄坐在主位上,支着下巴,浑身透着慵懒:“神医怎的没一道来。”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桑枝,揶揄道:“难不成吵架了?”
桑枝面无表情地坐到末尾的椅子上,道:“做人太好奇,可不是什么好事。”
堇青悄眯眯地溜到谈弃的身边坐着,小声地问他什么时候有空继续切磋。
林长霄轻笑了几声,眼内的兴趣更浓烈了些:“夫人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本宫……我不过是关心两句,与好奇可扯不上关系。”
桑枝抬眸看向他,缓慢道:“他在客栈里带孩子,你要去帮忙?”
林长霄:“?”
谈弃:“?”
手里的杯子瞬间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他震惊地看向对面神色坦然的少女:“圣……桑姑娘何时有的孩子?”
“会不会……太着急了些,教主知道吗?”
桑枝沉默的对上他震骇的眼神:“昨日新得的。”
谈弃更震惊了,偏圆的眼睛瞪得极大:“啊?”
武正睿是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愣愣道:“是刘家那个只出生一个月的婴儿?”
桑枝转眸看向他:“红卿同你说了?”
他点了点头:“嗯,昨夜她同我说,觉得那孩子在牢内总是哭泣很是吵闹,她便带出来摔死,尸骨喂给野狗了,让我们不要再继续追查这个孩子的行踪。”
话轻了下来,眼中隐隐滑过一抹不忍,“没想到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