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中带着一丝慌乱:“少宗主知道这件事吗?”
桑枝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宽慰道:“我不会被操控,放心。”
未到万无一失之时,褚偃没有这个胆子对她动手。
圣女的身份永远都是保护她的一道枷锁,同时也是教主用来制衡褚偃野心的门槛。
白衣弟子记下衣服不合适的位置和尺寸后,为她换上第二套衣服,其中一个年纪偏小的小姑娘直言道:“可按少夫人所说,蛇缕蛊只要一日在体内,即使不会被操控也会被威胁,不是吗?”
堇青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她想了片刻道:“宗主夫人的医术当今世上无人能比,对蛊虫也颇有研究,还是将此事告知于她,瞧瞧有没有法子能解开蛊术。”
桑枝喉咙一哽,讪讪道:“我已经找到如何解蛊的法子,不用特意麻烦伯母。”
堇青犹豫着,没应声。
桑枝见她并未打消这个打算,再次开口道:“十几年前咸鱼教转白后,禁了一大批烈性蛊,包括蛇缕蛊,这几年内部争斗错综复杂,一只蛊虫罢了,我自己会处理好,别打扰他们。”
堇青鼓了鼓娃娃脸,这才不甘不愿道:“知道啦。”
三套衣服几乎全部偏大了些,部分位置格外不合身,弟子记了满满一页纸,才捧着衣服恭敬地告辞。
桑枝轻叹了一口气,将盘起来的丸子头散开,发尾依旧未干。
她坐到梳妆台前,根据冬衣盘了一个极简单的发型,佩戴同色发簪。
堇青站在身后,挑了个带有白色绒毛的发饰,小心翼翼地插在发包里,让本就艳丽的少女多了一分俏皮可爱。
“宗主夫人很是温柔,为人和善,见着少夫人一定欢喜。”
桑枝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真的是书中人。
她伸手轻触了一下镜面,一瞬缩回手,语气轻了下来:“能让小厨房熬一碗红糖水吗?”
原主有痛经!
小腹的坠痛越演越烈,原先的汤婆子已经变凉,无法在缓和难受。
堇青不解道:“红糖水是什么?”
桑枝一手捂住小腹,咬牙道:“姜糖水,我来癸水了,肚子疼。”
堇青须臾间反应过来:“少夫人你等等。”
话毕,她着急地往屋外跑,再回来时,手里抱了一个新的汤婆子。
姜时镜紧随其后,端着滚烫的姜糖水。
只见桑枝虚弱地趴在梳妆台上,听见声响缓慢抬起头,白皙的小脸苍白到毫无血色,连带着唇色也暗了下去。
堇青把汤婆子塞到她小腹处,贴心的帮她揉侧腰。
姜时镜拿出一颗药丸递到桑枝唇边:“止痛的,能缓解一些不适。”
桑枝艰难地抬头看了少年一眼,虚弱道:“谢谢。”启唇将药丸卷入口中,硬生生地咽下,苦涩顷刻间在口中蔓延开。
少年怔了下,指尖一瞬而过的湿热,像被无限放大,他眸色深了少许。
用汤勺搅动着姜糖水,吹到温热后递到她唇边:“小心烫。”
桑枝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面前的汤勺,许久才张嘴喝下。
“我自己来吧。”
姜时镜没应声,吹着汤勺里滚烫的姜糖水,直到能入嘴后才喂给她。
一勺接一勺,很快一整碗的姜糖水见底。
兴许是止痛药起效,她感觉小腹已不再沉甸甸的闷痛,身上还因暖烘烘的姜糖水出了一层薄汗。
“我好多了。”她扶起蹲在地上帮她揉腰的堇青,“快起来。”
她仰头看向少年:“我们是不是该去拜见伯父伯母了?”
姜时镜将空碗放到桌上:“你身子不适,改日再见也不迟,今日先好好休息。”
桑枝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坦言道:“吃了药,我已经无碍了,你瞧……”说着,她原地蹦跳了两下,“真的不怎么疼了。”
少年垂眸,迟迟都没有说话,好半晌,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别逞强。”
她伸手勾住他的衣袖,认真道:“没有逞强。”
“况且不能让长辈总等着,这样不好。”
姜时镜轻叹了一口气:“若是不舒服便同我说。”
“嗯。”她乖巧地点头。
屋外的艳阳高照风和日暖,驱散初冬的寒气。
从后院走到前厅半盏茶都不需要,桑枝抱着汤婆子跟在少年的身后,虽说是自己主动要求拜见,但心里格外紧张,一路上抿着唇绷成了直线。
她觉得总让长辈等着,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又隐隐打起了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