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鱼跳起来将靠近的禁药拍飞,喉间发出警告的鸣声。
瞿苒苒轻功上屋檐蹲坐下,拨动怀里的琵琶,携着内力的波纹一圈圈的散开,化为无形的气在禁药身上划出无数伤口。
“笛音对它们没有用,别白费力气。”柳折枝将多带的剑扔给桑枝。
桑枝手忙脚乱地接住长剑,轻叹了一口气:“你高估我武功的同时低估了我对掌控蛊虫的能力。”
她把剑放在地上,然后吹响骨笛,晦涩难懂的笛音与琵琶混合,不消片刻禁药行动慢了半拍,手和脚在一瞬间显得格外不协调。
晋江
◎京州事变28◎
弟子乘机用铁丝将禁药困在一起淋上油后点燃, 火势蹿得很快,禁药很快就在挣扎中变成灰烬。
城北游荡的禁药约有上百,只处理一半便耗费了他们不少力气。
携带的油所剩无几, 负责用铁丝捆绑的弟子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桑枝避无可避, 轻功到屋檐上,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一百左右的禁药,我们都无法在短时间内全部焚烧, 若上万的禁药全部出现……”
“人间浩劫。”瞿苒苒帮她补齐了后半句话, 指尖快速弹奏着琵琶,神情严肃道:“我们力量有限, 尽人事听天命。”
“……不下雨就是老天最好的作为。”
话落, 她转换曲调, 禁药尸体在激烈的琵琶声中被无形割断脑袋。
桑枝攥着手里的骨笛,笛音虽能对禁药产生一定影响, 但人数差距的悬殊,让弟子在疲惫中不断受伤。
她取出方婉在刀宗时给她的药瓶,半成品药粉, 撒下后不知会对禁药造成什么影响。
瞿苒苒瞧见她犹豫不决, 出声道:“别怕,做你想做之事, 事到如今不用有所顾虑。”
桑枝怔怔地看向瞿苒苒,见她坚定地朝自己点头, 才缓慢地将药粉洒下,顺着风飘在禁药身上。
淡淡的药香在空气中散开,接触到药粉的禁药逐渐变得迷茫, 肢体像被拆分开有了各自的想法, 左腿往前迈, 右腿往侧边走,扭曲又诡异地在地上阴暗爬行。
弟子被这一幕惊得倒退了一步。
“药效时间很短,快困住一起烧掉。”
柳折枝反应最快,将仅剩的油全部倒出,吹燃火折子扔在禁药身上。
火势一瞬间蹿起,部分禁药跌跌撞撞地朝着街道侧边的房屋跑去,弟子下意识想拦,却被柳折枝拉住。
“房子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可……”弟子眼睁睁地看着禁药冲进屋子引燃木质的房屋。
阳光不知不觉中被飘过的乌云遮住一半,天地被划分为阴阳两界,互相吞噬。
桑枝等人赶到城门口时,入眼满是猩红的血和死相惨状的尸体,厚重的大门破开一个大洞,颓败的倒在地上。
门后还压着来不及逃跑的士兵。
数不尽的尸体,燃烧成灰烬的禁药,刀宗独有的长柄大刀……混乱地散落在一起。
瞿苒苒不可置信地捂住嘴:“怎么会这样。”
弟子们在尸堆里翻找还活着的幸存者,柳折枝轻功攀爬到城墙上,城外的尸体更多,密密麻麻地堆积在一起,犹如万人坑。
空气中血腥味重到几近作呕,凉意从脊背爬上天灵盖,桑枝扶住溅满鲜血的墙面,忍不住干呕。
瞿苒苒顺着她的后背:“没事吧。”
桑枝的视线内是被扯烂的残肢,抬头则是数不胜数的尸堆,这种恐怖的场面她只在纪录片里瞧见过。
直观地冲击眼球,刺激着大脑神,她脸色渐白:“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战争。”
“少夫人,还有活着的。”
弟子从尸体堆下拖出一具尚且还有气的士兵。
桑枝腿抖得厉害,几步路跪到了士兵身边,他的手臂和一只眼睛都被禁药扯烂,腹部破开一个洞,肠子流在外面。
强撑着一口气,哆嗦着嘴唇:“跑,快跑……康王的兵队进城了,怪物……也……”
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口中鲜血不断喷涌,瞪着仅剩的一只眼睛彻底断了气。
空气一瞬安静到极致,风不知何时渐大,一阵阵地吹散黏稠的血腥。
桑枝回头望向被马蹄践踏过的街道,血色的脚印顺着一路往皇宫的方向蔓延,如盛放的彼岸花铺路。
“如果九皇子的兵力在这里损失近乎一半,这场夺嫡的成功者已经显而易见了。”柳折枝从城墙上跳下来,脸上平静到没什么表情。
“只是为了权利吗?”
柳折枝:“什么。”
桑枝缓慢地站起身,望着数不清的尸体,只觉得满目荒唐。
“权利真的比几十万的人命还要重要?”
少女的话里透着几分迷茫,柳折枝沉默了下,然后弯腰合上士兵的眼睛:“你站的这个地方是京州,隶属于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