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璟：“如果我们这些人中，谁更有希望回去，那肯定是你，我也希望你能回到现实世界，顾鱼，你来年轻，你的未来有无限可能。”

顾鱼看着面前斯文清爽的青年，哑声说道：“如果我回到现实世界，会帮你去看看你弟弟。”

她早该去找黎璟的弟弟，前段时间忙着京城那边的事情，一直腾不出手来，这一次回去，她就帮他找到弟弟，顾氏会一直照拂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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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从家族基地回来之后, 顾鱼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和殷红的血月，每次她从现实世界过来，总有一种从光明走到黑暗的感觉。

这里她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感觉不到衰老, 如同被关在玻璃瓶里的提线木偶, 是活在系统里的一个编号。

她垂眼在乐园论坛上发了一个帖子：“如果给你们选择的机会，你会选择回到现实世界面对死亡, 还是留在乐园里长生？”

帖子一发, 瞬间就爆了。

顾鱼本来就是火爆全乐园的人，随便有个举动都会引起无数的关注, 何况在论坛发帖, 问的还是这样直击灵魂的问题。

——天惹, 我进来之前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议题。

——这是困扰我无数年的问题，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不愧是天选之人, 小采集师的问题直击灵魂。

——我想回到现实世界，即使马上会面临死亡，我也想呼吸真实的空气, 感受被阳光照耀的感觉, 那才是真实的活着的感觉，而不是现在这样, 行尸走肉。

——老子想留在乐园里，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等哪天厌倦了会回去等死吧。

——我想回去，我想家了，就算死, 也不该死在乐园里, 我怕灵魂找不到回家的路。

更多人沉默, 有些默默泪目，是呀，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意识体消亡在乐园里，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们想回家，即使明天就死亡，也想回到那个真实的世界里。乐园再好，也不是家啊。

更多的人跟帖，无数意识体挤在小小的帖子里，直接引起了系统瘫痪。

第八层会议室里，系统警报的声音传来：“论坛系统瘫痪，论坛系统瘫痪。”

执政官大人们被迫中止会议。

负责系统维护的星曜险些哭出声来，什么时候瘫痪不好，为啥偏偏这个时候瘫痪？嗷，天要亡他？

温柔的女声响起：“星曜，去解决一下系统故障。”

星曜恭敬地点头：“是，中枢大人。”

中枢大人真是无所不在，上次还是一个智者形象，这一次又成了温柔的女神，上上次是萌软的小萝莉吧，可怕。

他还是火速去处理漏洞，看是哪个王八犊子惹事，给系统整到瘫痪了。啥破事热度这么高？

星曜指尖冒火，一顿操作，终于将拥堵的通道打开，然后看着爆火的帖子，嘴角抽搐，五分钟之内回复1000万楼？这不铁瘫痪吗？

结果再一看内容，陷入了沉默。

中枢温柔的声音响彻在会议室里：“星曜，发生什么事情了？”

星曜闷闷说道：“中枢大人，是一个问答帖，有人问玩家是想回到现实世界，还是永远待在乐园里。”

会议室里，执政官们齐齐一震，是谁问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问题？星曜这傻小子竟然还敢说给中枢听？不怕触怒中枢吗？

他们进乐园多年，但是从来没有人见过中枢的真面目，每次会议，中枢都会以不同的形象出现，但是中枢无所不在，无所不知，谁也不敢挑战中枢的权威。

中枢掌控整个乐园系统，弄死谁只是她一念之间的事情。

中枢：“那你们的答案呢？”

众人对视一眼，这还需要问？当然是回到现实世界。

年纪最大的冬之执政官率先开口，面容年轻，声音却透出几分的苍老：“我留在乐园里，就算我我回去，所有认识的人都化为了黄土，回不回的也就没有了意义。”

星曜嘀咕道：“冬大人，我回去的话没准还能见到我爸妈呢，再待几年估计就真的见不到了。”

月之执政官：“我愿意留在乐园里。”

在这里，她是唯一能靠近绯的异性，但是回到现实世界，晏绯永远是她可望不可及的人。他们之间绝无可能。

中枢温柔地微笑：“绯，你呢？”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绯大人，替他捏了一把冷汗，中枢独独问绯，显然最在意绯的看法。

晏绯在智脑上统计出帖子里的投票，将投票结果投影到会议室，看着高达99的民意和心声，淡淡问道：“中枢大人，冬之执政官卸任后的下场是什么？乐园历届执政官的下场又是什么？

如果让千万玩家知道，乐园内意识体并不能永生，就算他们厮杀半生，攒够了生命点，最终也会迎来意识体的消散和死亡，您认为乐园还能有如今的和平吗？”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看向晏绯，啥？他们在乐园里都会死？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意识体永生？那还玩个屁呀。回家！

但是，绯，怎么敢，当众说出这样的真相来。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沉寂。

中枢大人轻笑了一声，这一次是苍老的智者声音：“我没有想过隐瞒这件事情，没有什么是永生的，宇宙尽头无穷大，所谓的永生都是有限定条件的。就连我，横跨了无数时间长河，也不敢说自己是永生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