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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2 / 2)

恪美人的眼神倏然变了两分,可到底撑着体面,不曾发作,只是和其余嫔妃一道向陛下行辞礼:“妾身恭送陛下。”

夕语在旁边悄声说:“玉嫔今日救了盛国公世子,出了这么大的风头,陛下会去渡玉轩也是应当的,小主别多心,陛下始终还是疼惜您的。”

“陛下待我好我自然明白,”恪美人下意识攥紧了帕子,只觉得自己方才的理所应当有些难堪,“玉嫔在宫里两年便得宠了两年,不是一两日就能变的。”

“陛下一走,咱们就回去。”

夕语颔首应下不作声,跟着自家小主一道站在桌子边上,看着陛下携玉嫔一道离开了两仪殿。

陛下已经离开,皇后娘娘在云岚的搀扶下也缓缓走下主位,温声关切道:“天色已晚,外头也黑了,你们早些回去,路上都仔细着些路,别磕了摔了,冬天要吃苦头。”

皇后贤名远播,处事公允,宫里是无一不服的。

恪美人虽初来乍到,将得宠的玉嫔当成是假想敌,可对这个皇后却是十分敬服,当下便跟着其余人一起谢了恩:“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殿内嫔妃谢恩恭送,皇后行至恪美人身边,又柔声提点了句:“本宫近日身子不大爽快,难免有忽视了你的地方,若是在宫里头有什么缺了少了,或是想家了,便来本宫的凤仪宫多坐坐也无妨。”

“玉嫔性子是个好性子,宫里其他嫔妃也多是和善的,你除夕那日独自入宫,在宫里不熟悉,无人说话少不得寂寞。等开春了,本宫会办一场赏花会,后宫姐妹之间也可多熟悉熟悉,亲如一家才好。”

恪美人心中微微一惊,不知道是自己的心思太过明显,被皇后娘娘察觉了什么,还是她和后宫其余嫔妃太疏远有些惹眼,娘娘才会好端端的在她面前提起玉嫔。

玉嫔出身卑微却如此得宠,虽和她无冤无仇,可她生来骄傲,又想振兴家族,一直将玉嫔视为目标,想取而代之,或是越过她去。

可她自问一直端庄自持,也从未明面上和谁起争执,都是心里头的较量而已,难道有意无意间表现的太明显,被皇后娘娘察觉了吗?

她神色一凛,忙低头福身,微微弯了脊背同皇后娘娘谢恩道:“娘娘体恤妾身,事事无有不全的,是妾身的福分。妾身年幼,又初入宫不久,和宫中的姐姐们都不相熟,却又拉不下面皮来结交,这才闹了一出笑话,劳烦娘娘费心了。”

皇后神色未改,仍然温和柔婉,安抚道:“你是功臣之女,陛下看重,本宫自然也希望你在宫里一切顺遂,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要姐妹之间和和气气的,才能度过这漫长岁月。”

说罢,她偏头对着云岚说道:“走吧。”

“妾身谨遵娘娘教诲,恭送皇后娘娘。”

云岚扶着皇后娘娘的手腕缓步离开两仪殿,又坐上凤辇,微微侧头,余光能瞧见殿内的嫔妃们屈膝送成一片。

“娘娘,您仿佛格外对恪美人关照一些,仅是因为她是功臣之女吗?”

皇后捧着手炉坐稳了,凤辇才动起来:“恪美人虽年轻,性子却还算稳重,不卑不亢,举止得宜,很有她父亲的风骨。但本宫也看得出,她是个心气儿高,也十分骄傲的人。”

“她进宫进得高调,一来便有封号,又位至美人,宫里的人最会趋炎附势,定是不少人主动前去结交,可本宫听说,她每每都称自己身子不适,从不见客,唯有陛下去的时候半点不提,可见只是不愿和宫里其余嫔妃太多来往的。”

云岚低声道:“恪美人谁也不搭理,只对陛下上心,始终是下下之策,在这宫里,只守着宠爱过日子岂能有好日子过?就算她父亲于社稷有大功,陛下也不会只围着她一个人转。”

皇后温声道:“骆刺史是功臣,其实恪美人不入宫也一样能许个极好的人家做正妻,若真不想来,太后必然不会强迫,既来了,就是她自己愿意,要来光耀门楣的。恪美人有野心不假,可本宫瞧她也不像是眼高于顶这般人,更像是不屑于和宫里那些见风使舵的人同流合污罢了。”

“但既有野心,便会去争,去抢,便少不得不安宁。如今宫里最得意的人,人人都知是玉嫔,恪美人自然也知道,尤其本宫听说上回三皇子不大好,陛下从恪美人处走了,去了渡玉轩,这就又是隐患。”

夜色如墨,皇后轻咳了两声,想起沈霁,垂眸温柔道:“本宫身为皇后,始终是希望后宫和睦的。”

-

渡玉轩内,灯火微摇。

秦渊和沈霁一起哄着三皇子睡着后,才牵着她的手回了寝殿内安置。

从三皇子所住的侧殿到渡玉轩的寝殿还有段距离,夜幕繁星如缀,凛冽的冬风似吹得星子格外明璨,沈霁的裙摆在风中飞舞,有些彻骨的冷,娇柔的身子忍不住亦步亦趋黏在身下身侧,十指相缠。

秦渊微微侧目瞧她,只见沈霁仰头看着他,衣袂飘摇,一双美目璨如繁星春水,风情难喻。

他喉头轻滚,捏着掌中柔荑,一路上一言不发。

直到青檀青沉侍奉着他们一人入寝殿,合上屋门,才大力攥着她的纤腰,难耐地一把将她抵在了雕花木门上。

寝殿内的烛火早已被熄灭了一半, 从灯火如昼到光影幽幽,朦朦胧胧一片光晕勾勒沈霁绝艳的轮廓,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光, 在昏暗的室内分外勾人。

猝不及防被陛下摁在门上, 沈霁的背倏然紧贴冰冷的门板,冷热交替,激得她浑身微微战栗。

“陛下……”

她喉间无端嘤咛出一声酥麻极了的软语, 身子又站不稳, 只能无措地勾着陛下的脖颈。

沈霁仰头看过去, 便见陛下俊朗的容貌背对着光, 隐匿在黑暗里,只一双炙热的眸亮得惊人。

这眼神是什么意味,沈霁清楚。

但正是因为太清楚,才觉得过分赤/裸, 过分不加掩饰, 好似自己现在已经不着一物任君采撷了一般。

只隔身后一道薄薄的木门, 门后便是值守的宫人和宽阔的院落,凛冽的冬风呼啸在耳边, 她慌得很,浑身就不踏实,像踩在岌岌可危的扁舟上。

沈霁下意识去推身前的人, 却也知道若是陛下起了兴, 便是在这也无妨, 可她还是不愿意,便伸出手轻轻地推,话里有些求饶的意味:“陛下,别。”

默了半晌, 秦渊沉沉开口:“依你。”

怀中的美人不愿意,秦渊便是再动情,也能不动声色的隐忍克制,他松了力气,可还未等沈霁松一口气,便将她打横抱起,搁在了床上。

帷幔层层垂下,沈霁都做好了准备,可秦渊这时候却不着急了。

他坐在床沿上,隔着绸缎衣衫去抚沈霁的腰窝,干哑的嗓音沉沉的:“宝光殿的时候,身边跟了那么多宫女侍婢,怎么偏偏你扑过去救人了?”

沈霁的心里微微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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