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惢轻笑着说:“说来奇怪,今年天儿虽热,可咱们宫里的冰是最足的。奴
婢也曾问过几个入殿内侍奉的宫女,都说殿内清凉,十分惬意,不曾心烦气闷。您倒是比三皇子还贪凉贪嘴些呢。”
沈霁素指纤纤捏着葡萄吃,一转身就端起冰葡萄搁在了软塌上。她往榻上斜斜一靠,曲臂撑头,另一手从跟前的葡萄串上捏了一颗又一颗。
葡萄晶莹紫亮,汁水洇得她白皙指腹上染上一抹淡紫。
她咽下嘴里的葡萄,忧愁道:“不是我贪嘴,实在是育儿艰难,养育一个尚且在念书的孩子更难。”
“每看到子昭退步或是懈怠一点,我就焦急万分,实在难以心平气和。”
“若生在寻常人家,倒也不必抓得这么紧了。还能安慰自己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管得太多反而负累。如今生在皇家,陛下对他寄予厚望,肩上责任大了,反倒不能随心所欲。”
说起养孩子的艰辛,沈霁大倒苦水,滔滔不绝,连霜惢什么时候退下去了都不知道。
说到最后一句,沈霁喟叹道:“可惜陛下政务繁忙,若非如此,让他亲自教养子昭该有多好。”
“你若辛苦,早些告诉我便是了,何须一个人硬撑?”
秦渊从外头撩帘进来,瞧着榻上斜躺的沈霁,挑了挑眉。
见到陛下来了,殿内的宫女们仿佛早就熟知他们在一起的流程般,极其自觉地退了下去。
他丝毫不掩饰,径直上前扣住了她的腰,眼底火热:“簌簌,你早知我要来,这是在勾/引我?”
沈霁缓缓抬起头,手里的葡萄刚抵到红润的唇上:……?
她抬手将唇边的葡萄径直塞进了秦渊的嘴里,红着脸说:“你下贱!”
“我好好的吃个葡萄,怎么就成勾引你了?”
秦渊慢条斯理地将葡萄咽下去,抬手抚上了她的唇瓣,垂眸道:“你是真不知道你如今的样子有多勾人吗?”
他毫不顾忌地扫视着沈霁的身子,眼中欲色渐起。
她身段窈窕丰腴,淡紫的薄纱紧紧裹住浑圆的腰/臀。藕臂半露,乌发如云,斜斜倚靠在软塌上,曲线玲珑如远山,摄人心魄。
如此美景,不是勾/引又是什么。
察觉到他视线向下,沈霁情不自禁垂眸扫了一眼。
和他在一起多年,她早就知道当今陛下是如何表面矜持背后浪荡,一眼就知道他到底指的是什么。
她本想起身,奈何力量悬殊,陛下扣着她腰身的手又实在有力气,几番挣扎不得,只要作罢:“秦渊!”
秦渊最近最爱看她脸红咬牙的样子。
从前她总是温柔懂事,善解人意,将心思情绪都克制到了极点,极少释放在他面前。
可自从三年前一切尘埃落定,随着时久情浓,他们彼此之间心意相通,她在他跟前反而愈发鲜活灵动了。
以前见不到的小心思,小表情,如今统统可见,她在他面前彻底打开了自己,做回真正的沈霁。
宜喜宜嗔,嗤笑怒骂,脸红不悦,都让他觉得爱不释手。
栽到一个人手里的感觉便是如此,她做什么他都觉得看不够。
“叫我做什么?”
秦渊扯唇轻笑,手上的力道却一点都没松:“若你这幅模样是送我今日的礼,那我很喜欢。”
说罢,他才松了手,扶着沈霁的肩让她坐正:“方才进来的时候,听你说起子昭学业上的事,可是他近日去国子监不乖了?”
说起孩子,沈霁原本脸红抵抗的模样顿时垮了几分,靠在他肩头道:“起初什么模样你也是知道的,这两日倒也很好,只是……”
她捏住秦渊的手把玩,愁眉苦脸:“只是我初为人母总是担忧,担忧自己从前是不是太过娇惯他,担忧他能不能成材,也担忧他可能担得起如此重的担子。”
“种种思绪烦不胜烦,却又不能不想。”
沈霁深深叹了口气:“孩子尚小的时候怎么看怎么喜欢,觉得他吃喝拉撒都可爱。可一旦大了,会说会闹会气人的时候,就只剩无尽的忧愁了。”
“这世间许多事都能反悔,唯独孩子生下来就是一份无法反悔的责任。”
秦渊轻抚她紧蹙的眉头,吻了吻:“养育子嗣的确辛苦,委屈你了。”
“等这阵子不太忙的时候,让他来御书房,我亲自教育他。”
沈霁有些犹豫:“可你平素处置国事已经十分忙碌,子昭又才五六岁,不是可以指点文章的时候,只是练练字,反而耽误你。”
“这就心疼了?”秦渊低眸看沈霁好看的眉眼,轻笑道,“人生在世,立业前先能立人,子昭将来要继承大统,品性尤其重要,我便是抽空,也得好好打打他的地基。”
“他幼年快乐,已经是多少皇室子嗣想都不敢想的,如今到了要明事理苦读书的时候,也要吃得了苦,磨炼得了心性,才能成为国之砥柱。”
秦渊淡淡道:“宽严相济,千锤万练,方成国之储君。”
“你我一起,定能养出个明世之君。”
听他从容,沈霁的心中不知不觉地安定了下来。
她点点头,轻叹一声,主动搂住了他的脖颈:“同你说说,我心里觉得好受多了。”
“养儿艰辛,其父母更要开明立正,做好榜样。子昭秉性很好,只要用心教育,他定不会负了我们所托的。”
温香软玉入怀,秦渊方才压下去的火再次不受控得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