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小姑娘父亲向卡伦道谢,同时应该是习惯性地客气场面话,麻木地问道:“您是做什么的?”
“医药代表。”
“哦,哦,嗯。”
小姑娘父亲不停大口抽烟,同时目光一直盯着手术室的门。
终于,电供应上来了,也不知道是发电厂恢复了运转还是医院发电机发挥了功效。
但也就在此时,
医生走了出来,对着小姑娘的父亲:
“对不起。”
“不……”小姑娘的母亲直接昏厥了过去。
小姑娘的父亲则跪在了冰冷的走廊瓷砖上。
卡伦默默地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他觉得自己在家里已经见惯了尸体,甚至已经可以在帮玛丽婶婶忙时和婶婶很随意地开一些玩笑,他觉得自己应该已经习惯了。
但实际上没有;
生与死的真谛,不在于生,也不在于死,不在于它的状态,而是……它转变的那个过程。
天,逐渐到黄昏。
因为供电的问题,所以原本下午的手术全部取消了,而医生似乎是认出了“卡伦”的职业,所以遗体并未推送进停尸间。
小姑娘的母亲被父亲抱在怀里,两个人,神情悲怆。
卡伦一直坐着,坐在那里。
护士长走了过来,先蹲下来安慰这对父母,然后指了指卡伦,她是善意的,至少对于茵默莱斯家来说,她是。
但她误以为卡伦这个“新面孔”这个“年轻人”脸薄,不晓得主动招揽生意,所以主动介绍。
这时,
小姑娘父亲站起身,走到了卡伦面前;
卡伦抬起头,看着他的脸。
“你是做什么的?”
卡伦犹豫了一下,回答道:“茵默莱斯丧仪社……”
“砰!”
卡伦的脸,被打了一拳,整个人侧倒在长椅上。
“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咒死我的女儿,咒死我的女儿,你们这些恶魔,这些赚肮脏钱的杂碎!”
卡伦缓缓地坐起,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继续绷直了后背,仿佛刚刚挨打的不是他一样。
见他这个样子,小姑娘父亲刚欲砸过来的第二拳,松了下来,他回过身,继续去安慰妻子。
天,
开始变黑了。
卡伦依旧坐在这里;
来时,他是为了单子,为了生意,为了钱;
现在,其实已经不是了,一个单子而已,在他被打的前提下,自己直接离开,家里人也不会说他什么。
可,生意在此时又变成了某种职责。
终于,
小姑娘父亲搂着依靠在他怀里的妻子,又一次走到卡伦面前;
卡伦再次抬起头,看着他的脸;
“喂,你是做什么来着?”
卡伦活动了一下左侧还有些发疼的脸颊,露出了职业的淡淡微笑,一边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宣传册一边说道:
“茵默莱斯丧仪社,为您的家人送上最后的陪伴。”
……
“少爷,你的脸?”
保尔发现了卡伦脸上的伤。
“没事。”
卡伦摇了摇头。
医院办理好手续后,保尔与罗恩将小姑娘的遗体送上了灵车,后方,小姑娘的父母则会开他们自己的车跟着灵车一同前往明克街。
他们要连夜为自己的女儿准备与安排后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还觉得女儿依旧在自己身边,像是带着女儿去商场挑选衣服。
罗恩瞅了一眼小姑娘父母开的车,舔了舔嘴唇,道: